如果你在2022年打開百度Cardboard吧，會發現那里已經被廣告和垃圾資訊所占領，在一片荒蕪中，一條發布于2017年的帖子滿懷傷感的寫道：谷歌紙盒時代已經過去了，VR元年2016也過去了。
如今，在元宇宙概念大行其道的喧囂聲中，回顧這一款前VR時代的產物是如何誕生，又如何日漸消亡的，以及它在整個VR發展史充當了怎樣的角色，或許能讓我們對整個行業多一份思考。
時間撥回2014年5月19日，谷歌在I/O開發者大會上推出了Google Cardboard，這款由透鏡、磁鐵、魔鬼氈以及橡皮筋組合而成的簡陋頭顯設備，讓人們可以以一種極低成本體驗VR內容。
兩個月后，Meta（原Facebook）以20億美元的價格收購了VR頭顯設備制造商Oculus。次年，整個VR行業迎來了大爆發，微軟在1月份發布了MR頭顯Hololens，HTC和Valve于3月份聯合開發出了HTC Vive，
Google Cardboard猶如一只掀起風暴的蝴蝶，讓整個科技圈燃起了對VR的熱情，但谷歌自己反而開始有些舉棋不定，直到2016年才正式推出二代行動電話VR頭顯Daydream View，但彼時整個VR行業已經開始走向寒冬，起了個大早的谷歌趕了個晚集。
如今，Meta旗下的Oculus Quest 2 銷量已近千萬，占據全球四分之三的市場份額，其身后的新力、Pico、HTC則伺機而動，唯獨不見曾經的探路者谷歌。回首往事，留給谷歌VR工程師們的，或許只剩一聲嘆息。
1.什么是Cardboard？
在2014年之前，VR技術還比較冷門，市面上幾乎沒有成熟的硬件產品，但智能行動電話卻處于高速發展階段，于是谷歌的兩位工程師本著便捷、易用的想法，以智能行動電話為原型設備打造出了Google Cardboard。
顯然，這是谷歌在VR領域的試水之作，谷歌工程師David Coz和Damien Henry僅用6個月時間便將產品設計完畢。
整個設備是一個以透鏡、磁鐵、魔鬼氈以及橡皮筋組合而成，將智能行動電話嵌入其中之后打開相關app，用戶便能觀看VR視訊和游戲。由于制作材料簡單易獲得，谷歌官方甚至在其網站上免費提供零件列表、示意圖及組裝說明，鼓勵人們用容易取得的零件自行組裝。
制作成本非常低廉，讓任何人都可以根據谷歌公開的圖紙制作一款屬于自己的VR頭顯，對VR技術的普及助益非常。2016年初Cardboard就實現了500萬的銷量，到了2017年，谷歌一共對外銷售了1000萬套谷歌紙板，相關應用軟體總計被下載了1.6億次。
當然，Cardboard的缺點也非常明顯，低廉的制作成本對應著簡陋的硬件，很多用戶表示玩了不到5分鐘，就會開始頭暈，需要休息一會才能繼續玩。
因此，彼時在業內便有一種聲音：真正的VR，或許并不是Google Cardboard的樣子。
2.谷歌的開拓與迷失
本是谷歌無心插柳的游戲之作，卻引起了驚人的市場反映，眾多科技巨頭從中看到了機會，谷歌自己反而逐漸迷失其中。
谷歌推出Cardboard的同時，Oculus、HTC、新力等公司正在深耕全功能VR頭顯，到了2016年谷歌推出第二代嵌入式VR頭顯DayDream View時，HTC的VR一體機HTC Vive已面市一年多，Oculus的消費級PC VR頭顯Oculus Rift剛剛發售，新力的PlayStation VR也面市在即。
在被稱為VR元年的2016年，幾乎所有巨頭公司都在朝著PC VR和一體機VR方向前進，只有谷歌依舊沉浸在行動電話嵌入式VR頭顯的幻夢之中，為此谷歌甚至還配套了移動VR平臺Daydream，以此來提升用戶體驗，故事的伏筆由此埋下。
2017年至2018年，隨著PC VR和VR一體機的到來，以DayDream View為代表的行動電話VR銷量急劇下降。根據Super Data數據，2016年谷歌Daydream View 銷量還有26萬臺，2017年便已降至15萬臺，同期PS VR銷量位為169萬臺、Oculus Rift銷量位32萬臺，2018年Daydream View甚至榜上無名。
到了2019年，谷歌直接表示其最新旗艦行動電話Pixel 4系列不再支持自家Daydream mobile VR平臺。Daydream Viewer頭顯也開始停售，行動電話VR Daydream的探索之路正式畫上了句號。
對于這樣慘淡的結局，元透社創始人、IT老兵杜紅超如此評價道：大部分時候谷歌是一個偉大的公司，因為它拒絕平庸的產品。不幸的是，谷歌盒子最終幾乎無疾而終的核心原因，恰恰是屈服于平庸的成本邏輯。
3.時代的眼淚
選擇比努力更重要，大多數時候，這個道理對谷歌這樣的科技巨頭同樣適用。
回顧谷歌的VR之路，先是通過廉價、簡單的Cardboard來普及VR產品，對用戶進行了初步普及，隨后圍繞智能行動電話搭建應用生態，再后來對硬件和平臺迭代升級，每一步都有章有法、有板有眼，但在方向上卻故步自封，沒有向更專業化的一體機方向延伸。
成都虛擬與增強現實產業協會副秘書長史俊認為，Cardboard的優點是體驗方便上手快，方便攜帶，也是很多學校曾經的手工作業。缺點是依賴于行動電話性能，分辨率低下，快速移動場景暈眩感重。但是這個紙殼子，造就了大陸某些以行動電話為載體殼體的經營業務，在2016年大賺了一筆，畢竟成本不到20塊錢在C端賣到了300多塊。
業內人士看來，即使以2014年的行業環境來看，Cardboard也是一款非常粗糙的VR產品，能給用戶帶來的體驗非常有限，而谷歌恰恰對這樣一款初級產品產生了路徑依賴，導致其在VR技術方向上的短視和認知錯位，為它在日后高水平行業競爭中掉隊埋下了伏筆。
哈視奇創始人、元宇宙AR|VR協會會長沈浩然表示：谷歌的眼鏡盒子作為早期VR眼鏡的代表，卻讓人有一種愛不起來的感覺。用硬紙盒折疊而成， 再加兩塊小小的凸透鏡，看著略顯粗糙和廉價， 其實際體驗也幾乎就是當時VR眼鏡盒子的下限。
Cardboard的開發工程師David Coz 曾說過，Cardboard是一個在正確的時間到來的項目。
彼時，被稱為VR元年的2016尚未到來，距離奠定Meta行業地位的Quest 2發布還有4年，元宇宙還沒成為街頭巷尾的話題，Cardboard到來猶如種子在春天隨風飄散，有其難以替代的歷史意義和行業作用。即使在今天，其百元級的親民售價也仍然幫助許多用戶第一次體驗到VR。
如今距離Cardboard發布已經過去8年，谷歌紙盒時代已成為遙遠的過去，整個行業日趨成熟和復雜，硬件、軟體，內容和行業標準都取得了前所未有的發展。我們相信，未來依舊會不斷有革命性VR產品在正確的時間到來，它們將共同構成為人類科技歷程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