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湖南女孩報考北大被嘲沒“錢”途,現有“東南亞掉入中等收入陷阱原因之一是文科生太多”引爭議。
一篇論文的觀點,幾乎在轉瞬之間就讓中文互聯網輿論場變成了相互絞殺的“血肉磨坊”:一時間,叫罵聲、哭泣聲、觀點混作一團,好不熱鬧,
當早就被遺忘的文理分科鄙視鏈被舊事重提,混跡職場多年虎扯電臺的伙伴兒,湊在了一起,共同挖掘出了文理之爭的古早記憶,決定好好聊聊這件事情,
點擊這里收聽完整音頻節目(vol. 145 主播:格根坦娜、芳菲、渣渣郡 錄制、剪輯:七六三)
盡管“文科生誤國”背后的結論推導語焉不詳,但打開互聯網,搜索關鍵詞,你會發現一些富有表達力的“理科推崇者”正在從各個維度抨擊文科生給社會發展帶來的影響:一些網民認為科幻電影少的鍋得讓文科生背,還有的人會將一些“受西方影響比較大”的文科生視為影響國家發展的阻礙。
在抨擊文科誤國的另一邊,更多的人對此持懷疑和批評的態度,其中一條廣為流傳的博文這樣寫道:“在社會制度和法律層面,我們仍然有很多不利于科技創新的束縛,這些都是人文科學領域需要解決的問題……從歷史經驗看,先有了文藝復興和宗教改革,才有了后面的工業革命……”
不需要拿顯微鏡細細品讀,只需要撇過一眼就能發現人們在這一話題上的爭吵時核心都聚焦在“國運”二字之上,
學文到底是不是會影響國家發展這件事不太好說,但文理分科這件事的確是與國運深度綁定。
在虎扯電臺里,常芳菲告訴我們:文理分科起源于蘇聯,其意義在于為戰后蘇聯補充專業人才的缺口。
新大陸成立后,這一選拔人才的機制也被大陸學習:從1949年專設外語學校,到1952年的高校合并,再到80年代中期的教改,這種教育制度在很長一段時間已經被國人習慣。
雖然隨著聯考改革的推行,越來越多的省份聯考時不再進行文理分科。但對于更多在新聯考制度普及前的考生來說,文理分科帶來的影響依舊令人記憶猶新,
從1977年政府開始強調科學、教育、四個現代化開始,選擇理工科就成為了老百姓世俗視角里的最優選擇。
這個觀念最顯著的特征就是學奧數,因此在渣渣郡的記憶里,從國小起家庭教育的支出側重往往會像珠心算、奧數之類的理科興趣班傾斜。
“每當我問我媽為啥要學這些的時候,我媽總告訴我領導人的學歷背景都是理科,”渣渣郡回憶起小時候的奧數學習經歷時,眼神充滿迷惘和對華羅庚的“仇恨”,
這種意識化作了一句順口溜——“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被無數家庭奉為圭臬,成為孩子在選擇專業時的摩西十誡。
宗教學碩士劉喜奔就曾因為文理的高下之別而陷入苦惱,那時他想學哲學,但家里人想讓他學理科,
因此,他在選志愿時就很焦慮,怕家里人反對,翻來覆去,睡不著。他爹看見挺擔心,以為他思想負擔大,怕落榜,于是就跑床頭安慰他說:“誒沒事,考不上,掏大糞也沒事,掏大糞還有時傳祥呢,也能為社會做貢獻。”
他一聽,大喜,就說他特想學哲學,結果爹大驚,答曰:“那你還是掏大糞吧,”
這個極具張力的故事充滿著黑色幽默的意味,盡管充滿戲劇的邏輯,卻又是真實發生的事情。而這種偏向于理科的指導思想,幾乎在每個家庭面對“選專業”“選文理”的時候都有不同程度的展現。
父輩對于子女選方向的支持,大多出于非常實用主義的邏輯,比如理科專業的畢業生薪水更高、選擇更多等等,
“我記得理科的志愿冊要比文科的厚一倍,”回憶起志愿的區別,常芳菲印象深刻,
但這種更具可能性的選擇并不能成為所有人的最優解,
格格在高中時想去北外學習小語種,但在高中文理時卻因為父親的“理科選擇面更廣”的建議,而與這個想法失之交臂——因為那一年的北外小語種根本不收理科生。
從歷史角度來看,文理分科的確成為大陸迅速補充人才的手段,但也帶來了一些刻板印象。
比如“男孩適合學理,女孩適合學文”的話術,幾乎是每個大陸學子在上學時都聽過的老話,這種極具概括力的總結,同時野蠻地造成了很多刻板印象。
“如果你是學生,你可能正在聽這樣的話,但我想告訴你,你是一個個體。不管是你的長輩告訴你的,還是你的同學跟你說的,都不要相信,這是一種不正確的觀念。
不論是智商還是性別,這些和你想選擇文或是理沒有任何關系,選擇你喜歡的才是最重要的,”常芳菲對這種從文理分科引申出的刻板印象充滿憤怒,
文理分科比高下大多是基于某種宏大議題的投機考量,這很令人痛苦。事實上,文理哪個好,并不重要,你喜歡才重要,
“學理的確平均薪資會更高,學文又或許能更輕松;但無論選擇那個專業,都更應該基于你的價值排序。不要輕易聽信社交平臺和文化產品帶給你的焦慮,要搞清你到底會因為什么而快樂。”常芳菲覺得糾結于此的人都該先搞清自己人生的OKR是什么,而不是無腦地加入一場競爭之中,
從沒有某個學科比別的更高貴,人類文明能夠走到現在,靠的就是各個學科的緊密配合,這一點,在特斯拉上天的故事中顯露無疑:
科學技術讓一輛轎車飛上太空成為可能,它彰顯著人類科技的水平與對可持續發展的沉思;而車上搭載的《銀河系搭車客指南》、《銀河帝國:基地》這些科幻作品與循環播放的《Space Oddit》則凝結著人類的浪漫與雄心,成為一份介紹信。
倘若地外文明能夠觀察到這輛車上的巧思,他們只會覺得人類是通過合作、團結走到銀河之外,而非爭吵、鄙夷與二元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