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傳統的職業分類中,有士農工商四個大分類,也有三百六十行的中分類,三百六十行外,更有無數小分類,娼妓業就是其中一行。
娼妓業的發展歷史悠久,可以說和人類文明相生相隨,在不同的時期,有著興衰起伏的發展歷程,但卻從未中斷過。大陸的娼妓歷史尤為悠久,最早可以追溯到3000多年前的商代,受大陸古代政治體系的影響,大陸的娼妓制度,又有其獨特性,在歷史發展的長河中,形成了別具一格的青樓文化。
大陸古代的娼起源于音樂歌舞的女樂,最開始以賣藝為主。但在《說文解字》中只見”倡”字而不見”娼”字,在唐代以前的文人作品中,也都寫作”倡”,并且不分男女。”娼”字最先出現于唐代的文學著述中,唐朝文人范攄的《云溪友議》寫道:”崔崖每題詩于娼肆,無不誦之于衢路。”
趙璘的《因話錄》也寫有:”陳嬌如,京師名娼。”唐朝以后的娼妓以女性居多,”妓”最開始指的是美女,后來才有妓女的意思。
大陸的娼妓史源遠流長,有學者把它分為五個時期:殷代成湯至紂亡國(前1783-前1123年)之巫娼時代為第一期;西周至東漢滅亡(前1122-220年)之奴隸娼妓與官娼產生時代為第二期;三國兩晉南北朝至隋亡(220-618年)之”家妓”與”奴隸娼妓”并進時代為第三期;唐宋元明(618-1644年)之”官娼”鼎盛時代為第四期;清至民國之私人經營娼妓時代為第五期。
大陸的娼妓起源很早,《事物紀源》中記有:”洪涯雛三皇暗人,娼家托始”,認為在三皇時期已有妓女,不過不足確信。到了春秋時期,管仲治理齊國,設”女閭三百”,又”征其夜合之資,以通國用,管仲相桓時,立此法,以富國。”可見,管仲設立了”女閭”這一官辦的公娼”公營企業”,用以增加國家收入。如此說來,齊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妓女可謂功不可沒,孔子也說,如果沒有管仲,他將披發左衽,變成外國人了。
娼妓業發展到民國時期,更是趨向鼎盛,這和當時惡劣的社會環境密不可分。當時社會環境,正如魯迅先生所言,”大陸社會的狀態,簡直是將幾十世紀縮在一時:自油松片以至電燈,自獨輪車以至飛機,自鏢槍以至機關炮,自不許’妄談法理’以至護法,自’食肉寢皮’的吃人思想以至人道主義,自迎尸拜蛇以至美育代宗教,都摩肩挨背的存在。”在這風起云涌,波云詭譎的社會環境中,娼妓業卻異常的繁榮,甚至達到了世界之最。
民國時期娼妓業的繁榮,也不只大陸獨有,根據1917年的調查顯示,倫敦、柏林、巴黎、芝加哥、名古屋、東京、北京、上海等8大城市都是娼妓相對集中的地方,其中尤以上海、北京為最多。當時的妓院數量之多,比比皆是,也從另一側面說明娼妓之眾,”北平前門外、韓家潭附近的八大胡同,上海四號路上的會樂里,廣州陳塘和東堤,都是芳名遠播的風月場。”
鴉片戰爭后,隨著資本主義的入侵,大陸傳統男耕女織的小農經濟逐漸被瓦解,統治者又對農民盤剝壓榨、橫征暴斂,加上當時天災人禍的迫害和摧殘,許多農民不得不離鄉背井以求生機,而大量農民涌向城市,導致了城市失業率的急劇上升。
據統計,到1930年,全國的失業人口約有一億七千萬,失業群體中農民更占了大多數,許多農村婦女,流落他鄉,迫于生計,最終淪落風塵,成為娼妓,當時的婦女地位低下,被典押或販賣已是家常便飯,民國時期的報紙,很多都有”父母為著貪圖厚利而強迫其女兒為娼”的記載。
當時的娼妓,分為公娼(明娼)和私娼(暗娼)兩種,公娼掛牌從業,有營業執照,私娼則不掛牌。民國時期的政府對于娼妓問題,也是反反復復,舉棋不定,一下子明令禁娼,一下子又開放娼業,還試圖用”公娼取締私娼”的方式來管理娼妓業,但實際效果卻大打折扣,公娼和私娼同樣盛行不衰。
正如《娼妓問題之檢討》一文所說:”其實娼妓制度是私有制度的男性中心社會內一種必然的產物,它與整個的社會制度是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娼妓是有其制度性的,處在民國這樣一個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會,矛盾突出,動蕩不安,罪惡的社會制度,必然衍生出罪惡的果實,娼妓業的盛行也就見怪不怪了。
民國時期的婦女,雖然得以從封建社會三從四德的桎梏中解脫出來,不再纏足,也不再有包辦婚姻,女性的社會地位有了一定提升,但她們的悲慘命運仍然沒有發生根本改變,在動蕩不安的社會環境里,女性仍是達官貴人、政客巨賈的手中玩物。
從青史中看青樓,看出多少紅袖香消,幾番蒼白血淚,民國娼妓的悲慘命運更讓人不忍卒讀,為之淚下。或許正如王家衛的電影中所說的:”風塵之中,必有性情中人;江湖之內,亦有兒女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