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右曾古本竹書紀年)
古本《竹書紀年》不是偽書,而是戰國魏之史官撰著的編年體史籍。
司馬遷說《太史公書》是“通古今之變,究天人之際,成一家之言”,自然,這部魏國的編年史也是“成一家之言”了。
至少,此書中,載錄了不少重要的史料。
晉武帝司馬炎咸寧五年,也就是西元279年,汲郡人不準盜挖戰國魏王墓。有人說,這事兒是在280年,還有人說是281年,按照《晉書》記載,當為279年。
盜墓過程中,發現了大量竹簡,多有散失。官府聽聞后前往收繳,又有不少損佚。后來,當時不少著名學者,如荀勗、和嶠、束皙、衛恒等,參與了竹簡的整理,共集成七十五篇。
其中,有十三篇為編年史,記述夏商、西周和春秋、戰國歷史,按年編次。平王東遷后以晉國紀年,三家分晉后以魏國紀年,至“今王二十年”止。
因其寫于竹簡,于是被定名為《竹書紀年》。
這是此批竹簡中最著名的一部書。另一部,是《穆天子傳》。
《竹書紀年》之原簡,可能于永嘉之亂時亡佚,但有前述學者所著《初釋本》和《考正本》傳抄流行。
(偽今本竹書紀年)
《竹書紀年》面世后,引得不少人據此訂正過往歷史,因而也受到強烈抵制,使此書影響由盛轉衰。至宋,很少再有人看到此書,也很少有人引用了。
宋以后,有人抄錄《宋書.福瑞志》作為附注,托名梁沈約注,造成一部《竹書紀年》,即“今本《竹書紀年》”。
此書明代以后流行很廣。直到清朝錢大昕站出來直斥其偽。紀昀、洪頤煊、郝懿行等亦考證其偽。人們開始相信其為偽書。
(王國維古本竹書紀年)
之后,朱右曾從各種舊籍中摘錄真本《竹書紀年》原文,加以考證,成《汲冢紀年存真》二卷,這才有了現在的古本《竹書紀年》。
1917年,王國維在此書基礎上,加以補充和訂正,編成《古本竹書紀年輯校》一卷,又比朱書精益。
后,范祥雍有《古本竹書紀年輯校訂補》;1981年,有方詩銘、王修齡《古本竹書紀年輯證》,被認為是較完備版本。
《晉書.束皙傳》載,汲郡不準所盜是戰國魏襄王墓或安釐王墓。實際上,魏都在大梁不在汲郡,被盜的,應為魏國貴族之墓。《竹書紀年》作者,當為魏國史官。
前面說到了,《竹書紀年》亦為“一家之言”。先秦史官,有家族傳統,應該是從更早遠的年代傳承而來,其實到了漢代仍然如此,比如司馬遷。
不必懷疑“史官”的“職業操守”和“專業技能”。
劉師培在《補古學出于史官論》中說:“蓋古代之尊史官,非尊其官也,尊學術耳。古代學術,以天文術數為大宗。而天文術數,亦掌于史官。此史職所由尊也。”
古本《竹書紀年》出于魏國史官之手,可信其“忠于職守”“鞠躬盡瘁”,不會故意造假。
但是,有兩個問題——
一是對于久遠歷史,比如,最初參與整理《竹書紀年》的和嶠云:“《紀年》起自黃帝”,這與《史記》一樣,不過,魏史官和司馬遷皆從傳說中了解到黃帝的一些“資訊”,而且均難加考證。比如,關于堯舜傳位之不同,魏史官和太史公亦只能根據傳說。
二是,即便對西周以降相對較近的歷史,魏史官和司馬遷所據傳說、典籍等等之不同,也會產生記述差異。
只能說,這種差異十分正常。即便同一時間、同一地點的兩個人,對同一事物的看法,也會因立場不同、個人經歷不同、觀察角度不同,等等因素,而形成不同之描述。
古代史籍的重要作用,在于記錄不被更多人了解的事件、人物、時間和地點、人和事之間的交互作用等等。他人或后人,就可以據此對歷史有所了解。
而記載同一事件、人物、時間和地點、人與事之間交互作用的古代史籍不止一部,盡管可能記述不盡相同,后人反而可以從作者的不同視角,進行比較、考證,從而得出更接近歷史真相的結論。
《史記.商本紀》是第一部記述完整商王世系的史籍。在甲骨文發現并進行研究之前,誰也不知道真實的歷史到死是怎樣。如果沒有《史記.商本紀》,這一段三千年前的歷史,就很可能湮沒在歷史長河中了。
甲骨文的發現和研究,證明《史記》對商王世系的記載絕大部分準確,這是司馬遷在周代商約一千年的時候寫就的呀,難道因為太史公沒把王亥計入,就得出結論說司馬遷騙了我們兩千年嗎?
這樣說或這樣想,豈不是太豈有此理!
對于古本《竹書紀年》,也是這個道理。
有意思的是,戰國時期的魏國是竊奪了晉國的,而魏晉時期的晉朝司馬氏篡奪了曹氏魏國的。歷史驚人地相似。這樣或許可理解為什么把堯舜易位寫得那么血腥了。
王亥若為真,那大荒東經中那些奇奇怪怪的大人國小人國青丘國君子國等或許也為真吧。\n王亥奸有易妻,被有易憤而殺死并奪其牛,王亥之子后為父報仇滅有易族,河伯幫部分有易族人逃跑,可見王亥族強盛,就是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