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每年清明，我都隨父親一同回鄉掃墓，祭奠過世的祖父祖母。在村南的祖墳，那里還長眠著我的曾祖父和曾祖母，這里原本是自家的田產，但隨著建國后土改重新分配，墳地坐落的位置早已成為了其他村民的耕地。

為了不影響當前土地主人耕種，如今祖墳只剩下孤零零的幾個小土包，先前栽下的幾株垂柳也被刨去，連墓碑都沒有幸存。關于曾祖父的名字、生平事跡的記載，我還是從流傳下來的數十張清代、民國的地契探知，泛黃的宣紙上記載的多是幾畝、幾分，甚至是幾厘的土地交易，想來曾祖父也是位勤儉持家，注重積少成多的老實人家。

遺憾的是，除了曾祖父外，先祖更早的墳地早已無處可尋，詢問父親也不得而知，只得焚紙冥香，在心中一同祭奠。

烙印在國人心底的土葬文化

大陸儒家文化講究人死入土為安，無論是王侯將相、達官顯貴，還是販夫走卒、平民百姓，都將修墳入葬作為一件人生大事。他們死后或用華麗的棺槨，或是一張簡易的草席，最終都選擇魂歸大地。很多帝王如秦始皇、漢武大帝，更是畢其一生都在不停地修建自己的王陵，追求往生極樂。

幾千年來，土葬觀念在國人心中早已根深蒂固，即便國家大力推行火葬的今天，偷埋土葬的依舊大有人在。在歷史長河中，死去的人有數十億計，為什么今天除了保留的一些皇陵外，我們看到的墳墓卻寥寥無幾呢，那么多祖墳都去哪了？

一、化作塵土，與大地融為一體

這是墳墓消失的最大原因，由于歷史中王侯將相畢竟還是少數，大多數都是默默無聞的普通人。他們死后多用槐木、柳木打造成棺材簡單下葬，窮人家如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父母死后因為家貧，也只有一張草席裹身入殮。

這些簡易棺材多是釘桙固定，被埋在地下兩三米的地方，沒有經過專門的防腐處理，蟲子和地面上的水汽很容易就附著在表面，對其進行腐蝕。加上當地雨水沖刷或地震等自然災害，棺材和里面的主人幾年內就已經腐敗，幾十年內徹底和泥土化為一體，再不留痕跡。

二、被洪水掩埋，長眠在地下某一個角落

大陸古代水患長期不斷，洪水過境后往往寸瓦不留。著名的如河南開封古城，歷史上多次被洪水沖擊掩埋，災后人們又在城市原址上重新修建新的城市。長此以往，開封就有了“城摞城”的稱呼，此外還有宋朝北京大名府、浙江淳安古城等都被大水整體覆蓋，如今依然不見天日。

與城市一同消失的還有無計其數的墳墓，由于古代人們都在城內居住，死后往往被葬在城外。一場洪水過后，往往一家十幾代人的墳墓都消失的無影無蹤，或被沖刷來的泥土深埋于地下。因此，今天很多建筑工地在施工過程中，在十幾米深的地下意外挖到古墓的新聞屢見不鮮。

三、人為損壞，被盜墓賊挖掘

古代人將生和死認為同等大事，死前都盡力將墳墓修建得豪華舒適，無論富貴貧窮都或多或少放一些隨葬品，將生前用過的物品與自己一同下葬，供死后在另一邊享用，與活著時并無差異。

由于墓主人身份各異，一些大戶人家包括王公貴族在內，死后豐富的隨葬品自然就受到了外人的覬覦。雖然他們的墳墓修建得相對比較堅固，但又不像帝王陵墓那樣有專人守衛，得不到專門保護。加上古代官盜、民盜盛行，有些墓地在被盜走隨葬品的同時，也遭到了毀滅性的破壞。

四、后人遷徙，墳墓無人管理

大陸古代王朝的興亡和毀滅，伴隨的都是長期戰亂。戰亂期間生靈涂炭，大量人口消亡，流離失所。

在動蕩時期，活人茍活尚且不易，原先的耕地由于無人耕種逐漸成為荒地。那些得不到后人照看維護的墳墓，隨著風吹雨淋很快就會消亡。加上新朝建立，重新分配土地，以及新一輪人口遷徙，原先的耕地上又迎來了新的主人，一場平墳運動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