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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1832年,在美國的賓夕法尼亞州小有名氣的肖像畫家喬治-卡特林。他突然決定要深入到蠻荒西部地區,通過遍訪當地的大小印第安部落,給重要人物畫像。然后穿上土著服裝,搜集印第安風格用的武器和農具,仔細記錄對方的性格與生活,
喬治-卡特林的個人肖像
盡管母親在自己7歲時被印第安人擄走,但卡特林的想法卻沒有什么歹意,他對西部野蠻人感興趣主要原因,還是個人的藝術熱情高漲,想在某個藝術領域做出突出貢獻。當時,就有來賓州訪問的印第安人代表團,引起這位畫家的濃厚興趣,卡特林甚至評價他們是:擁有森林民族才特有的經典之美、身份尊貴而面容莊重、默不作聲卻帶有禁欲主義者的莊嚴,像圣徒一樣徒步穿過我們的城市。
喬治-卡特林的生活年代 正巧趕上西進運動展開
于是,在某位圣路易斯商人的援助下,卡特林如愿進行了西部之旅。他每到一個新的印第安部落,都要求給酋長和部落里的勇士們繪制肖像。就這樣,在許多印第安人的好奇圍觀中,逐漸走訪了40多個不同部落。除原計劃中的肖像外,還畫有大量關于印第安文化和西部風景的素描,也是在這次旅行的過程中,卡特林目睹了轟轟烈烈的西進運動,以及白人如何將自己的文化影響擴展到西部世界,因此斷定土人最終會被湮沒在現代文明大潮中,而抗拒文明來襲的淚水,定會滲入這片美麗大地的每一顆土壤中。
喬治-卡特林繪制的美國西部風景
在卡特林之前,美國東部地區就已經出現了許多維護土著權力、要求美國政府和平對待的印第安人支持團體。尤其是在東部最重要的港口城市紐約,時尚界和社會名流都對“健康、粗野和自由”的西部野蠻人充滿了好奇與同情,甚至還聯名請愿,要求總統將一位因拒絕西遷而襲擊美國定居者的“黑鷹”酋長無罪釋放,
曾被美國總統特赦的黑鷹酋長
后者在獲得總統的特赦和會見后,索性留在東部各城市進行巡回游歷,引得許多人蜂擁前來圍觀,爭相一睹這位曾對抗美國正規軍的戰爭英雄風采,各家報社的記者們更是為采訪而排起長隊,不少政客和名流也前來進行會晤,痛斥西部邊民們對印第安人的種種“暴行”。后來,黑鷹酋長還因獲得出版社幫助而推出了個人自傳,成為當年的全美暢銷書,
黑鷹酋長與他的印第安土著戰士
因此,對立志挽救印第安文化的卡特林來說,紐約就是一個最適于舉辦展覽的好地方,城內的印第安展廳落成后,就有許多時尚界和社交名流前來祝賀。在這些其實根本不懂土著風俗的人看來,印第安文化正巧和那些喧囂、忙碌、得意洋洋的白人形成鮮明反差,透露著大自然的淳樸風采,一位作家在完成參觀后就大談感想:這里有很多繪畫、首領的肖像畫、舉行慶典的繪畫和印第安地區的風景畫,還有印第安人的武器、勞作工具與服裝等實物。紐約很少能舉辦如此有趣的展覽。我們坐在野牛皮縫制的帳篷里,喝著來自西部著名景點大噴泉的水,吃著野牛舌和鹿肉,好像一個真正的印第安人!
喬治-卡特林繪制的印第安帳篷與祭祀儀式
對于土著人的直觀影響,紐約的名流們也是頗為感慨:他們的面容如此精致,就像特洛伊戰爭史詩里的英雄埃阿斯,我一生里從未見過如此高貴的樣貌,
喬治-卡特林繪制的印第安酋長肖像
最后,參觀者還非常細心的注意到,印第安人普遍是手小但大腿肌肉很發達,這就象征著他們想要和白人和平共處,卻因對方的暴行而有了必須迎戰的悲劇命運,
喬治-卡特林繪制的印第安土著與白人形象對比
在紐約的展覽大獲成功后,卡特林又陸續在波士頓、華盛頓和費城展示出自己的印第安見聞,他甚至租了一艘船,將包括600幅畫和幾千件器物在內的8噸種展品,全部送到海對岸對岸在大英博物館,在赫赫有名的埃及廳內租下3好房間,用于向英國人展示這些來自新大陸的全新文化,由于反向非常巨大,連維多利亞女王都親自前來參觀,此后,他還在英國人的資助下,將自己的見聞出版成書并大受評論界追捧,
身穿印第安服飾的喬治-卡特林與土著
當然,最讓英國人感興趣的是,居然有9名奧吉布瓦部落的印第安人也加入展覽,他們會情緒飽滿在觀眾們面前跳起印第安戰舞,但那些鏗鏘有力的動作,居然是土著根據白人對印第安戰吼的固有印象而專門編排的,目的就是要騙取參觀者的一些禮物,但歐洲觀眾對此毫不知情,反而對來自異國的文化格外迷戀。甚至有英國婦女和奧吉布瓦人傳出緋聞,成為轟動社交界的爆炸性事件。
為取悅白人觀眾而編排的印第安舞蹈
不過,異域文化的熱度和新鮮感畢竟不能長久,卡特林不是沒有想辦法提高人氣,比如讓印第安人騎在馬上,大聲呼喊著在場內飛馳。但有教養的觀眾比較是社會少數,很快就讓展覽館內日漸冷清,甚至有狄更斯這樣的名人開始對把戲嗤之以鼻:一群不知所謂的野蠻人,只是一群可憐蟲。他們的所謂舞蹈還不如義大利歌劇的合唱隊!
喬治-卡特林繪制的印第安人騎馬獵熊
此外,長期表演也給印第安人帶來了精神和身體上的雙重壓力。他們在巴黎巡演時染上天花,造成3人病死,而其他人也必須被隔離,卡特林的印第安展覽也終于宣告結束,
喬治-卡特林筆下印第安獵人 必須使用白人帶來的弓箭和馬匹
作為轟動性文化盛事的余波,美國政府在1852年考慮收購卡特林的全部藏品,但幾個受印第安人襲擾最嚴重的邊地州,用自己的激烈反對讓撥款沒法通過。卡特林自己也因為事業失敗而潦倒去世,不過,長期待在紐約的印第安權益團體倒是受益匪淺,一位最激烈的批評家就在1865年的《紐約時報》刊登文章:印第安人開始拆毀鐵路,并且向太平洋鐵路的員工和旅客開火,我感到非常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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