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京獨居18:再見了,宋一凡


文/李娜

首發:娜姐的光影筆記

往期回顧:

我在北京獨居17:他是永遠的“黑歷史”?

第18集:

在公司和小黃混熟之后,我們偶爾會一起吃工作午餐。記得2011年9月份的一天,我們在公司附近的一家煲仔飯等餐,小黃冷不丁說一句,宋一凡結婚他可能去不了,已經計劃好了十一假期帶父母旅行,讓我到時把紅包帶給他,如果我去參加婚禮的話。

雖然早已猜到宋一凡快結婚了,但是聽到這個事實的時候,我心里還是“咯噔”了一下,感覺喉嚨哽住了,什么都說不出來,我當時一定是失態了,好在小黃沒在意,又迅速跳轉了話題,現在想來,他真的是聰明人,

從和小黃的日常閑扯里,我大概拼湊出關于宋一凡的往事,那也是我不曾了解的一面:

宋一凡家是密云農村的,家境很差,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他跟著母親長大,一個貧窮的漂亮的男孩子,注定是自負的,也是自卑的,他在很小的時候就對異性的愛慕習以為常,高中時交往了一個女朋友,那女孩很喜歡他,喜歡到什么程度呢?她說服了自己的父母,出錢送他們倆出國留學。

畢業回國之后,宋一凡不甘心只是去公司上班,想要自己創業,那個女朋友又幫他募資了小三百萬……沒幾年就賠干凈了,然后乖乖去大公司上班。

宋一凡現在的未婚妻,就是他公司副總的女兒,被副總的女兒看上之后,他就跟之前的女朋友分手了,據說那女孩很受傷,一度鬧到要自殺,后來被診斷為重度抑郁……他自己其實賺的很少,投資公司,說起來都是幾千萬上億的項目,但那是公司行為,跟個人沒啥關系;他的車,房子,穿的名牌衣服,都是女朋友買的,她每個月還給他卡里打幾萬塊零花錢……

聽到這些,我是有點震驚的,但細想也合理。他總是看不起所謂的“撈女”,可他自己不就是個成功上位的“撈男”嗎?我好像也理解了他常常流露出的矛盾心態,又虛榮又厭世,又驕傲又自棄,又深情又無情,

我感到不寒而栗。

我想搬家了,我不能再對他有一絲一毫的眷戀;我再沒有道德感,也不想跟已婚男糾纏不清,

下定決心之后,我一會兒覺得渾身輕松了,一會又覺得還是心痛,我沒辦法讓自己安靜下來,于是打電話給藍亦瀟,她正好在家,我們約在我家對面的日料店吃夜宵,那是我倆經常碰頭的地方,


藍亦瀟依然春風滿面的,她那天穿一件白色絲質蓬蓬袖襯衫,擦了橘色口紅,一對金色流蘇耳環在耳邊蕩漾著,她像一只小鹿一樣步履輕快,熱戀中的女人啊總是散發著神采奕奕的光芒,總是很容易在人群被辨認出來。

見到藍亦瀟我的心情已經好了大半,她幫我點了一份烤鰻魚,又要了一份鮭魚壽司,一份牛油果沙拉,又問我想不想喝酒,我說來點兒吧,我倆就喝了點清酒。

我把宋一凡的事講給她聽,她就那么靜靜地聽著,不打斷我,也不評判什么,我邊講邊哭邊講邊哭,連我自己都嚇到了,我不明白為什么我對他有那么復雜的感情,我恨他,同時又心疼他,我期待他,同時又害怕他。

夜深了,我們喝完最后一杯酒。

我問藍亦瀟,你不覺得我這樣很賤嗎?

真的,我有時候自己都無法忍受自己,我為什么不能去談個正常的戀愛呢,我為什么要跟這樣一個人曖昧不清呢,

藍亦瀟跟我說了什么,我已經記不清了,大意是每個女孩都是這樣成長的,愛一個人的感覺很美妙,卻不一定是對的人,愛錯了也沒關系,她叫我不要苛責自己,可以好好跟他告個別。

我記得那天的夜風很溫柔,把我的長裙吹得鼓起來,從日料店出來,我們都喝得微醺,她不放心我過馬路,叫我去她家里睡。從那個日料店走幾分鐘,不用過路口,就到了藍亦瀟家小區的南門,我們手挽著手走在初秋的深夜里,好像高中的時候,下了晚自習,跟要好的女同學結伴回家,


幾天之后,我記得是個周末,我約宋一凡見面,他有點驚訝,因為我從來沒有主動發消息約過他,

我說,我們見最后一次好嗎?以后都不要再見了,我會搬家,微信電話都把你拉黑,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好。

那天下午,他到我家樓下等我,我們都心照不宣地沒有讓他上樓。見到他的剎那,我的心又開始鈍痛,但同時,一種很釋然的感覺油然而生,

我故作輕松地拉開車門,坐上副駕。

他那天穿一件細格紋的襯衫,左手無名指上套著白金的戒指,身上依然是淡淡的青草味香水,他沒問我為什么要見最后一次,我也沒解釋什么,兩個人都滿懷心事,卻故作輕松。

他問我想去哪兒,我也不知道要去哪。

他就胡亂在街上開,路過街口,等紅燈的時候,我看著人行道兩邊的人烏壓壓地交錯而過,那么多人擦肩而過,然后又消失了。我想到這次見面之后,我們也會像雨滴消失于大海一樣,在茫茫人群中走散,再也不會相見。我的眼淚又掉下來,

我知道的,我知道以后我會遇到很好的人,我會賺很多錢,我會去很多地方旅行,還有金光燦燦的人生在等著我,我從來都清醒,

但那一刻我還是沉溺于悲傷的情緒無法自拔,

也許我愛的只是他帶給我的,強烈的情緒而已——那種悲愴,那種注定會失去的絕望,

宋一凡一路往郊區開,

我認出來了,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走過的高速路,也就不到一年的時間,想來已經恍如隔世,那時我剛到北京,跟著方萌參加各種局,那時我還有點拘謹,放不開,在北京這座山河浩蕩的城市面前,有點自慚形穢,

那時我多單純,把一個男人習慣性的周到和禮貌,誤會成了好感,

我不知道宋一凡為什么又帶我去那個溫泉酒店,也許他覺得告別就是有始有終吧。

在停車場挺好車,他問我想去房間休息還是去吃飯,不知道為什么,那天我們兩個都沒好意思主動,他連我的手都不再碰,說話也是客客氣氣的。

我說,去吃飯吧,

但我又很快改了主意。下了車我就沖上去抱住他,我踮著腳吻他,他回應我,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我感覺到身體里一股熱流往上沖,我想要他,很想很想。

在年末回憶這段往事,我才驚覺,已經快十年的時間過去了。我還記得他的薄薄的,溫熱的嘴唇吻我的感覺,還有那最后一次的感覺,我們都哭了。

我讓他先走,他卻想看著我先離開。

最后還是他先走的,我故意躲在被子里不看他,聽到他穿衣服的聲音,開門的聲音,還有,他跟我說的最后一句話是,“莫盈盈,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蒙著被子哭到崩潰……

我知道他已經下樓了,我又跳起來,跑到窗邊看,那個房間的窗戶剛好能看到停車場。我看到他雙手插在褲子口袋里,低頭走向他的車子,車燈閃了,他又轉過身抬頭看向我房間,我往窗簾后面躲了一下,又去看時,他的車子已經絕塵而去了,

我在心里說:再見了,宋一凡,再也不見。

然后我拉黑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


藍亦瀟很快幫我找好了新的房子,離我的公司更近一些,是個小一居,裝修得還不錯,月租金三千,她覺得各方面都挺合適我的,問我要不要去看看。

我當時心灰意冷,說不想看了,就這樣定下來吧,我想立刻搬家,我想把過去的一切回憶都切斷。

就這樣我在北京搬了第二次家,那是2011年9月底的事兒,

搬好家,方萌和藍亦瀟還去幫我暖了屋,我們又回到嘻嘻哈哈心無芥蒂的閨蜜時光,問各自的假期計劃,方萌要帶吳先生回老家,藍亦瀟的男朋友會來北京看她,只有我落單了,

方萌提議讓我跟她一起回老家,說可以去鄉下散散心,我心想,這樣也好,而且我父母家在縣城,我們是一個地方的,離她老家也就二十公里,我正好也回一趟家,

就這樣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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