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聲一片的“春節返鄉通知”，又是一年人口流動減弱的春節

在1月20日舉行的聯防聯控新聞發布會上，大陸衛健委疾控專員王斌表示：如果說一定要返鄉，返鄉人員需持有7日以內核酸檢測陰性證明才能夠返鄉，同時這些返鄉人員回去以后，當地的基層政府要對這些人進行網格化管理。另外，核酸檢測不分高中低風險區，費用自己承擔，

而此后公布的通知，更進一步明確要求：返鄉人員需持有7天內核酸檢測陰性結果返鄉，返鄉后實行14天居家健康監測，期間不聚集、不流動，每7天開展一次核酸檢測。

該通知發布后，短時間內迅速沖上熱搜，很多人表示了“困惑和不解”：返鄉人員需持7日以內核酸檢測陰性證明怎么落實？所謂的鄉指的是哪？返鄉人員指的是哪些人群？核酸檢測去哪里做？扎堆做核酸檢測是不是更不安全？有人甚至發表示了《返鄉核酸證明八十一問》，

在網民的瘋狂追問下，衛健委連夜回應解釋說：是因為農村防范壓力大，所以返鄉人員是指從外地返回農村地區的人員，還有一些問題也做了類似的勉強回答，比如核酸檢測去哪里做，衛健委的解釋是：任意一家有核酸檢測資質的醫療機構、疾控機構或第三方檢測機構都可進行檢測。

解釋了半天，“可行性”這三個字還是沒說清楚多少，7天核酸證明、14天居家監測、每7天一次核酸檢測，到底意味著什么，想必大家都很清楚，其實衛健委就差直白的一句話：你們不用回家過年了。

更為擔憂的一個問題時，集中核酸需求的爆發，有可能導致檢測機構和監測點前“人山人海”的情況，反而有聚集感染的風險。

為什么這么說？首先是核酸檢測，短期內出現大量的核酸檢測需求，可能會導致檢測“擁堵”，出現排隊現象。意味著人們有可能無法趕在回家前拿到核酸證明。當然，也有人說也可選擇到目的地檢測，但回鄉人員目的地主要是農村地區，所以目的地的檢測能力大多還不如出發地。那就有可能出現回家做核算排隊時間過久，使得你回到了家鄉也進不了家門，

另外，在最新回應里，衛健委表示：返鄉不滿14天的，以實際返鄉時間落實相關監測和核酸要求，從字面意思來看，返鄉人員不用必須居家14天，但各地實施細則沒出之前，這里面依然存在變數，因為，被問到各地如何落實政策的時候，衛健委就把“鍋”甩給了地方，說各地要根據當地實際情況，結合國家政策確定農村地區范圍，制定本省的實施細則，做好相關配套服務，

所以，不排除有些地方會把要求擴大，讓返鄉人員必須居家14天監測。也不排除農村基層方面在執行時進行一刀切，不區分具體情況，其實這些都有先例，如去年實行村道路封閉管理時，不少地方直接用物理方式把路堵死，

說到底，把“鍋”甩給了地方，讓這次春節返鄉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地方政府的靠譜程度。

說到靠譜，這次比較令人驚喜的是襄陽，就在衛健委發布上面的通知后，襄陽防疫指揮部發布了2號通告，其中對于低風險地區的人員流動做出了明確規定：大陸低風險地區人員往來襄陽，憑健康碼綠碼、測體溫正常即可通行。春節返襄回襄人員要規劃好行程，做好個人防護，到家后第一時間向所在的村（社區）報告，由村（社區）安排一次免費核酸檢測，賓館酒店對入住旅客，根據個人意愿，免費提供一次核酸檢測服務。

這份通告并不簡單，因為在大陸這是要頂著很大壓力與責任的，當然，這也體現了一座城市的信心、擔當與對既往經驗的尊重。

而部分人口出入地，從以前比較寬泛的倡導，變成了現在更為具體的“變相留人”。

例如義烏就出臺了17條政策，把留在義烏過年能得到的好處講得清清楚楚：每人500元的新年紅包電子消費券、每人20G流量包、公共文化場館免費開放、醫療機構免收掛號費、組織大陸小舉辦免費冬令營等。總歸是給了好處，吸引人留在義烏過年，正視了外地人的過年需求，而不是把他們當做干電池一樣不管不顧。

還有福建泉州也出臺了類似的措施，不過，不管各地最終如何執行，大陸將繼去年之后，又會迎來一個20年來“流動性最小”的春運，

那么這到底意味著什么？具體對不同的城市和地區又將帶來怎樣的影響？

此前，據交通運輸部運輸服務司副司長王繡春披露，預計2021年全國春運期間發送旅客17億人次左右，

17億人次的流動與往年相比到底是什么水平？根據交通運輸部官網資訊，2020年春運累計發送旅客14.76億人次，比2019年同期下降50.3%，2021年若按預計的17億人次計算，將比2020年增加差不多兩成。但是，這依然只是相當于1997年的水平。考慮到衛健委的通知公布后，又有相當一部分人將取消返鄉行程，不排除實際規模將低于預計的數字，甚至會比2020年更低。

也就是說，2021年大陸仍將繼續“近20多年來最寬松的春運”。這一現象帶來一個最直觀的影響，就是往年春節期間必然出現的空城現象或將大為改觀。

眾所周知，春節期間的空城現象在大城市尤其突出，根據騰訊地圖發布的《2019春節出行預測大數據報告》，春節空城指數最高的五大城市，分別是深圳、東莞、北京、上海、蘇州。而這些城市的常住流動人口均超過400萬，這與空城指數相吻合，

不過，考慮到這次的通知，應該對跨省流動帶來的影響相對更大，那些在吸引外省人口上更具有優勢的城市，可能在這個春節留下的人口更多。這其中，常住流動人口數量居前列的四大一線城市，無疑留人效果將最明顯。往年空城指數處于前列的它們，今年將有望迎來一個“最熱鬧”的年，甚至，目前已經有部分城市明確提出，鼓勵企業春節期間不停工、不停產。

所以，今年在一些地方可能出現一種新情況，即消費、生產、投資等活動并不會呈現出明顯的春節空窗期。從往年的情況來看，節后復工都要經歷一個不短的磨合期，而當“就地過年”成為2021年春節的無奈選擇，這種磨合成本和過渡期的長度，將大大壓縮。

正常年份，一季度往往是經濟數據最低迷的時段，而由于去年一季度數據下滑明顯，那么2021年一季度的經濟增速，在“就地過年”的有利情況下，有望跑出一個明顯的上升曲線，相應的，那些人口流出大省，包括安徽、河南、四川、湖南等省的回流人口將直接減少，

當然，這主要影響的是省會城市之外的區域，尤其是農村地區。大城市受益的另一面，其實是廣大三四五線城市、農村地區，將失去春節這個人氣旺季和消費旺季。一句話，春運規模下降，大城市將成為贏家，廣大三四線城市和農村地區則受影響最大，比如，食品、家電、餐飲等行業應該受影響會較明顯。

此外，更受影響的可能是房地產業，眾所周知，春節是一年中返鄉置業的最大窗口，每家房企都很重視，如《2018-2019返鄉置業調查報告》顯示，在大城市工作的人群中，52.7%的人有回到家鄉及周邊城市置業的意向。但今年，返鄉置業的意向和行動，恐怕都會出現明顯降溫。

去年春節過后，一大波房企在三四線城市打響了打折促銷戰，但這是建立在大量返鄉人員“滯留”的基礎之上，今年的情況則完全不一樣，在政策“三道紅線”的壓力下，有將遇到三四線城市“最冷春節”，這無疑更考驗某些房企的承壓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