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在作文里成長(ID:lvshicai8),作者:楊昇,原文標題:《有農村娶媳婦要花100萬,農村男“娶妻難”折射出農村男女城市化差距的窘境》,題圖來自:視覺大陸
敘事脈絡
一、農村男子“娶妻難”已成為全國范圍內的普遍現象
二、農村男子“娶妻難”的最大原因是農村男女城市化水平差距拉大
三、農村男女“城市化”水平差距從熱播劇《山海情》中看得更具體
四、解決農村男子“娶妻難”的方法探討
一、農村男子“娶妻難”已成為全國范圍內的普遍現象
今年過年,因為covid19病毒的影響,國家倡導就地過年,盡量不返鄉。媒體也沒在“回鄉見聞”上做推動,所以今年過年期間沒有像往年那樣“井噴”出很多農村觀察的文章。直到2月15日(正月初四)新華社的“新華視點”推出文章《有的農村娶媳婦竟要花100萬,有家庭“因婚致貧”》才打破平靜,這篇文章一石激起千層浪,引得眾說紛紜,
有的農村娶媳婦要花100萬,這不是孤例,也不是奇談,而是呈現于多地的現實,糟糕的是,就算男方家里砸出100萬來,也未必能娶上媳婦。我了解了西北幾個省區、中部幾個省區和東部幾個省區,情況都大同小異,農村婚齡男子“娶妻難”在各地農村已經非常普遍,只是情況略有不同而已,比如東部可能比西部容易點,但和當地的城市男比,依然很難。
我老家在西北,西北幾省的農村婚齡男子娶妻難的問題近年來愈演愈烈,2017年初全網火爆的現實題材微電影《人市》記錄的就是甘肅慶陽。
今年“新華視點”的文章熱傳的時候,我跟多地朋友交流過,江西的朋友說,他家親戚當中有七八個婚齡男子找不上媳婦,年齡最大的都三十七八歲了,有的是家里沒在縣城買樓,有的是男孩沒讀什么書,人很木訥,不具備女性吸引力;江蘇的朋友說,蘇北農村的男子娶妻也很難,父母如果不是生意人或有公職,家境如果稍微差點,小伙子沒文憑沒手藝,那都是老大難,這樣的家庭如果家里有兩個兒子,媒人都懶得上門,他們村很小,他一口氣給我列了村里5名近30歲的大齡男子,其中一名28歲的男子昨天“小見面”,見面禮之“重”讓我這個西北人感到震驚,
隨著諸多大齡單身男子一天天一年年地走向更大齡,身后一波一波小青年不斷加入大齡隊伍,農村的婚戀形勢將越來越嚴峻,就不說大量男光棍可能造成的社會不穩定,就從人口的可持續發展角度來說,“娶妻難”將對農村長久以來較高的生育率踩下急剎車,任其發展下去,農村的新生人口將展現出比城市更嚴峻的斷崖式下跌,
這個問題很嚴重,全社會不能不重視。
二、農村男子“娶妻難”的最大原因是農村男女城市化水平差距拉大
對于農村男子“娶妻難”的問題,我在2019年春節時寫的《一個西北五線小城的城鄉風貌》一文中有過分析,這篇全網閱讀量以千萬計的文章最終被選登在了國務院內參《國是咨詢》上。
這篇文章能全網火爆的核心原因在于我對農村男子“娶妻難”原因的分析和提出的解決建議,我的分析和建議引起巨大爭議,罵我的人排山倒海,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罵我的女權自媒體蹭著熱點批量炮制10萬+熱文。看看最近提出“農村剩男向城市輸出”觀點的山西省智庫發展協會副秘書長吳修明受到的全網圍攻,就知道當初我被罵的有多慘了。
我說了什么呢?
我就是分析了農村男子“娶妻難”的原因和解決的辦法而已,
我分析“娶妻難”的原因是:農村青年男女自身城市化水平的不同步,是農村姑娘不愿意嫁給農村小伙子的核心原因,而男女比例失調不是主要原因。
在這個商業和服務業越來越發達的時代,城市為女性提供了更多商業和服務業的工作機會,農村的年輕女性在高大上場所的工作中有更多機會讓自己迅速城市化,這使她們更容易立足城市,
而農村男子外出打工多從事重體力勞動,他們中的很多人雖然在城市工作,可是他們的工作環境被隔離在城市化生活之外,比如各種建筑工地、各種礦井、各種三班倒的生產線等,這導致他們自身的城市化步伐很慢。
“農村青年自身城市化”的問題似乎沒有人關注過,我經歷過這個過程,我對此感受很深,什么叫“人的城市化”?如果城市化象征著現代文明的話,那么“農村青年的城市化”就是自身脫離“鄉土氣”,披上“城市文明外衣”的過程。這不像人脫去舊衣服穿上新衣服那般容易,而是像蟬蛻去舊殼長出新殼一般傷筋動骨,這個過程是艱難的,是痛苦的,一個愣頭愣腦啥都沒見過的農村青年化蛹成蝶,成為一個在城市游刃有余的城里人,這就是人的城市化。城鄉差距越大,農村青年的城市化就越痛苦。
農村男青年這個群體,似乎從來沒有重視過“自身城市化”的問題,他們習慣了到有工作的地方去出賣“蠻力”,他們習慣了干艱苦的工作,于是給自己掙來了“農民工”這樣不太雅的稱號。對于需要“巧勁”才能做的現代化商業和服務業,他們不太感興趣,不感興趣的主要原因是這些行業大多沒有干艱苦的力氣活賺錢多。
在改革開放的前30年,一代代成為“農民工”的農村男子們舍下妻兒老小,甚至新婚的妻子初生的孩子,扛個鋪蓋卷就敢奔走全國,到了陌生的地方找不著工作就三五成群睡馬路睡橋洞。
他們常常一杯茶一個饅頭就是一頓飯。他們下礦井,進磚窯,爬高樓,上產線……
在那個“蠻力”值錢的時代,這些農村男人舍得了力氣,什么臟活累活都肯干,他們用自己的汗水換來了金錢,用這些錢養大了子女,讓全家人活出了希望,同時,他們的努力也客觀上建設了國家,我們國家這40多年來的高速發展,數以億計的農村男人功不可沒,
那個時候,我們在網上看到這些人與生活拼搏的的照片,常常感動得邊流眼淚邊發出這樣的嘆息:
他們是誰的兒子,誰的丈夫,又是誰的父親?!
那個時代,這些離家奮斗的農村男人是幸福的,因為沒有打工機會的農村姑娘在村口守望著他們,姑娘們或者是他們的妻子,或者是他們的戀人,或者是希望嫁給他們的鄰家女子。因為有了女人就有了家,有了家就有了孩子,有了孩子就有了希望,只要有希望,生活的苦就都是甜的,
可是,轉眼之間世事大變。新世紀以來房地產市場的大發展使得城市化迅猛向前,隨著一座座高樓的迅速崛起,一個個城市野蠻生長,人口大規模地向城市聚集,無數的高樓大廈被來自四面八方的人迅速填滿,而城市因為要為百萬千萬級別的人口提供基本的保障,這就需要大量的服務人員和商務人員。
城市是文明的象征,文明需要賞心悅目。所以大量的商業和服務業崗位上大多只需要能讓人賞心悅目的女性,而拒絕那些擁有蠻力的男性,于是全社會對“蠻力氣”的需求下降,而對“巧力氣”需求上升,相應的,只會使“蠻力氣”的農村男性就業機會下降,擁有“巧力氣“的農村女性工作機會上升,
大批農村女性,尤其是年輕姑娘一批批地進城去了,她們大多在相對高端的場所從事商業和服務業,所見所聞比挖煤的礦井搬磚的工地高端太多,這些農村女性的城市化也就比同齡的農村男性更快更高。
新一代的農村男人,如果沒有學歷沒有技術,他們通常走的也就是自己父輩的路,他們和他們的父親年輕的時候一樣,沒有更好,也沒有更壞,他們四處找尋打工賺錢的機會,一年四季在老家也待不了幾天,他們也很努力,想努力地過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
但世事是真的不一樣了,
因為村口已經沒有了守望他們的姑娘,姑娘們進城去了,就算逢年過節姑娘和小伙子們同時回村相親,但外出挖煤搬磚的小伙子們除了一身腱子肉外,沒有順眼的衣品,沒有幽默的談吐,沒有憂郁的氣質,缺乏男性的魅力,而在城市穿慣了工裝絲襪高跟鞋,習慣了口紅眼影丸子頭的農村姑娘怎么會看得上只會“呵呵”傻笑的農村小伙子?
原本的同類人,因為城市化不同,文明程度就不同,嫌隙就擴大了。小伙子可能會對姑娘說,我出賣力氣一年比你賺的多,可是who care?大家生活水平都提高了,本姑娘不缺錢,找的就是個感覺,感覺,文明一點兒的感覺,你懂嗎?
不懂!
那就只能單著了,
幫我把房子賣出去的房產中介小哥原先是石油企業專門焊接輸油管等的焊工,賺錢不少,可是工作地點遠離城市,自己的城市化水平上不來,找對象困難,不得不丟掉手藝辭了工作來長沙做房產中介。穿西服打領帶,和買賣雙方談來侃去,這份與人打交道的工作讓他得到了迅速成長,可是房產低迷期,真的很難掙到錢,收入和他做焊工的時候不能比,半年后我再聯系他,他已經去了另一個城市。
農村男子“娶妻難”是社會發展到新階段的一種新形態,這個形態中沒有誰要被歌頌,也沒有誰應該被譴責。農村女子有權利追求幸福生活,她們有權利走出農村扎根城市,農村男子也有權利渴望娶上媳婦生個孩子。沒有必要太過贊美農村姑娘的進步,而挖苦譴責農村小伙子想娶個媳婦生個娃的樸實想法,
三、 農村男女“城市化”水平差距從熱播劇《山海情》中看得更具體
熱播劇《山海情》反映的是1991年至2016年間寧夏西海固的故事,西海固就是1953 年成立的西海固回族自治區,下轄西吉 、海原 、固原三縣——取三縣名稱首字,即為“西海固”,在當時,還屬于甘肅省管轄,此后行政區劃幾經變遷,“西海固”變成了寧夏南部山區的代稱,1972年被聯合國糧食開發署確定為最不適宜人類生存的地區之一。
說來也巧,我的老家甘肅平涼緊鄰著西海固,和固原接壤,我們那里的人經常去固原打工。所以《山海情》中的風土人情發展狀況跟我老家一樣一樣的。
《山海情》的第一集就是涌泉村的李水花不愿意嫁給隔壁苦水村的安永富,逃婚跟著幾個伙伴要搭乘火車去外地打工。我謹慎懷疑他們逃跑坐的那個火車線就是途經我們平涼過固原到銀川的那條線,年份也對得上,也就是說他們第一次見的火車線可能和我1995年左右第一次見的火車線是同一條線,
女孩子不愿意通過媒妁之言就嫁給當地小伙子,這種情況在那個時代有,但不多見,可是男女都想往外走卻很普遍,因為待在家里真的沒法活人。
但是那個時候農村青年真的沒有地方打工,劇中寫的那么多男青年無所事事,就去扒火車也很真實,白麥苗和馬德寶等伙伴想找活干,可是男的好找活,在當地磚窯搬磚就行,女的沒有力氣,磚廠不要。那么聰明伶俐勤快能干的白麥苗卻成了幾個男伙伴的累贅,以至于馬德寶去新疆時不得不狠心欺騙白麥苗,丟下愛人一個人走,因為帶個女人真的沒法活。
直到1996年,黨中央作出推進東西部對口協作的戰略部署,確定福建對口幫扶寧夏后,當地的女孩子才有了外出打工的機會。到了2001年,也才送出第六批赴福建打工的年輕人,
劇中種雙孢菇的戲里,那是1998年之后,馬德寶給李水花發工資時對他哥德福說,他們在縣城打工時的工資一天最少十二三,最多十七八,這個也是符合歷史的,1995年我打工的時候一天的工資是7元。工資那么低,就是因為人太多,工作機會太少,根本沒有出路。
所以,實際上2000年之前,農村女孩子除了去大城市給有錢人家當保姆外,就是去沿海的工廠當廠妹,可是那時候大陸還沒有加入WTO,沿海需要廠妹的工廠太少,農村女孩子出不去,
2001年之后因為大陸加入WTO,短短幾年大陸成為了世界工廠,需要廠妹的工廠增多,同時,因為住房政策的改革,房地產的春天到來了,2003年房價問題才進入全民視野,此后房地產的建設才進入高潮,房地產就是造城,房地產的大發展就是城市的野蠻生長,城市長起來了,人口聚集起來了,商業和服務業也就興盛起來了,
隨著城市的日益擴大和功能的日趨齊全,恐怕是從2010年左右起,城市大量吸納來自農村的女性打工人,農村女性到城市找工作開始變得比農村男性更容易了,
我這么估計,是因為農村男子“娶妻難”主要是近10年來出現的新情況。這種新情況總有一個歷史原因吧。男女關系是社會關系不假,可是在我們這個時代,所有的社會關系幾乎都是經濟關系。農村男子“娶妻難”這個事一定是和大的經濟發展和社會變遷聯系在一起的,這不只是這么多男人自身的問題。
《山海情》中也說到了農村男女城市化的問題。
1997年左右白麥苗、張一娟等姑娘赴福建打工,這是西海固的女人第一次外出打工,她們從小山村來到大城市,她們被欺負被歧視,但她們咬著牙學習、成長,她們不但苦學技術,她們也學習融入城市,比如她們去參加舞會,穿得花枝招展地去跳交誼舞,她們涂抹化妝品,穿漂亮的裙子,
當氣質優雅的白麥苗作為打工的先進代表和公司的代表兩次出現在馬德寶面前時,多虧馬德寶是個有出息的娃,成長成了一個腦子活絡的包工頭,否則接得住嗎?
而張一娟從來到福建起,就不想再回家鄉了,為了這個目標,她不拒絕當地工友的示愛,最終應該留在了福建。
農村姑娘無論嫁到老家,還是嫁到打工地,只要她們得到了幸福,過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就都值得尊重,外人沒有權利說三道四,老家的男人娶不上媳婦,也不是這些外出女子的責任。
作為個人沒有責任。但是農村男子“娶妻難“作為一種廣泛存在的現象,全社會有研究它解決它的責任,這不僅是一種悲憫,更與我們的未來息息相關。
四、解決農村男子“娶妻難”的方法探討
為農村男子“娶妻難”出主意想辦法,這是個地雷,一踩就炸,踩這一腳的人會很受傷,
山西省智庫發展協會副秘書長吳修明在接受新華視點采訪時踩了這一腳,他說:城市“剩女”多,農村“剩男”多,地方政府可以采取適當措施,盡可能解決一些性別“結構”難題,如將農村“剩男”進行技能培訓,“輸出”到女性集中的行業和地區,也可以牽頭組織跨區域“鵲橋相會”。
此話一出,吳修明成了全網公敵,一時間批判吳修明的文章排山倒海,吳修明被全網吊打,這個話題在微博、知乎上更是連日熱榜,那幾天罵吳修明的人恐怕比閱讀新華視點那篇文章的人還多。媒體界學術界幾乎沒有一個人站在吳這一邊,反正我是沒有看到支持吳的文章,
一些有影響力的大媒體在這場批判中都寫出了高閱讀量的文章,比如彭拜新聞批判吳修明的文章標題是《“讓農村剩男結合城市剩女”惹爭議:又不是雞鴨配種》,湖南媒體紅網刊發的評論是《農村“剩男”結合城市“剩女”,別亂點鴛鴦譜》等,
有的農村問題專家也站出來嘲諷吳修明,說這種簡單匹配是“想當然的看法”,“有點想象過多了”。
吳修明挨的罵可能跟我2019年挨的罵一樣多,因為我2019年那篇文章不比新華視點這篇文章傳播差,好在吳是專家,網民罵起來大多還顧個體面,我啥也不是,有些網民就直接問候我家人和祖宗了。
當時我出了什么主意?
我說:
當前農村最緊迫的問題是婚齡男青年的婚配問題,娶媳婦就跟種莊稼一樣,錯過季節,恐怕就錯過一生,如果任由越來越多的農村青年變成大齡剩男,進而變成真正的光棍,這絕非社會之福,
推薦大家看一個印度電影《沒有女人的國度》,村里沒有女孩子,已經幾十年沒有舉行過一場婚禮了,好不容易有一家娶了個媳婦,新娘還是男扮女裝的,滿村的光棍們晚上就守著一個破錄像廳看毛片,看到興奮處,有人溜進了隔壁的牛圈,隨即母牛發出了一聲吼叫(自己腦補吧),村里地主家五個兒子娶了一個媳婦,每天晚上排一個人和共同的妻子過夜,每周剩下的兩天還被鰥居的父親霸占,反正娶來的女人不能閑著,為了爭這個女人兄弟相殘不說,最后因這個女人受不了折磨想逃走,送信的雇工被幾個兄弟打死,導致地主和村民的大規模沖突,地主一家被村民砍死,
一個社會,光棍增多,社會必然會越來越危險,因為“食色性也”,性欲是可能讓人干出瘋狂事的。農村的光棍增多,危險可能主要要由城市承擔,因為光棍們主要在城市打工,何況村里人太熟,也沒有多少女孩子,誘惑少。
所以不要認為農村青年娶不上媳婦是農村人自己的事情,這是全社會的事情,全社會都得關心這個事。
現在農村的婚齡男女大部分都在城市打工,接納他們打工的城市一定要關心他們的個人問題,要建立專門的組織負責促進和撮合打工男女締結婚姻,要為他們提供各種方便和相應的幫助,要趁著青年男女們還抱有幻想沒有被現實綁架的時候,適當地撮合和推動,尤其是給他們一些希望,讓他們能夠沖破世俗的勢利勇敢地去愛,充滿信心地去生活,
好家伙,我這話捅了馬蜂窩,無數人罵我說我鼓勵騙婚,是要把城市化了的農村女孩子騙給那些沒出息的農村男人去生娃,真是從骨子里散發著一種惡臭,
我一直沒有機會解釋這個事,今天借此文我說一說。
我們從這些去城市打工的農村姑娘的角度來說說吧,
今年我回了趟老家,無意中聽說村上一個很早就出去打工女子到現在也沒有結婚,就一個人,已經50多歲了。她可能幾十年前就去北京從做保姆干起的吧。所以說,前輩中選擇不結婚的女人也有,女人不結婚也正常。
只是,我們探討這個問題,如果認為女人不結婚不生孩子應該成為未來社會的主流,那我無話可說,我探討的前提是,咱們盡量遵循人類千萬年來繁衍生息的常態,男女結合,孕育下一代,讓“人”這個物種延續下去。
先不談物種延續的人類責任和人口可持續發展的國家未來,就說結婚生育對于個體的人幸福感的影響吧。
我是個中年人,有妻子有孩子,我給年輕人談談我自己吧。我覺得找個人搭伴過日子比一個人與命運單打獨斗要安心些,風險承受力要高些,生活要方便些,日常更有趣些,生了孩子以后生活更有希望些。我想起以前寫的一篇文章, 標題很好,一句話說透徹了:《結婚更多是為了找個伴共同對抗生活的難處》,
我結婚也挺遲,工作后單身的時間比較長。那些單身的日子里生活質量挺差的,最大的問題是不能按時作息,沒有什么一日三餐的概念,不餓就不吃,不累就不睡,完全沒有正常作息的概念,只要眼睛還睜得開,就必須得掛在網上,不管是中午一點還是凌晨四點,常常下午四五點出門找一天之中的第一頓吃的,走在路上左右搖擺,感覺周圍的高樓都在向自己腦袋上倒,覺得掛在天上的太陽怪怪的,因為一天之中第一次見太陽,身體的感覺似乎是早晨,可是太陽卻掛在西邊,
兩年多,我的體重從120斤左右飆升到了170斤,只短短幾年,無序的作息就把我這個一萬米跑的獲獎型選手徹底變成了廢柴大叔一枚,那時候我特別擔心自己猝死,反正感覺我離猝死已經不遠了,因為那些猝死的大多都是單身的,
我有幸在熬不住的時候結了婚。婚后情況就好多了,怕影響對方,所以飯點得吃飯,睡點得睡覺,有了孩子之后得早起早睡,得營養搭配,在照顧好孩子的同時,也就照顧好了自己,
生活很平凡,不要有太大的想法;生活很瑣碎,美都在細節中。那些認為愛情就是生活的一切,你儂我儂就是生命的全部,找不到轟轟烈烈的愛情寧可單著,孤獨一生也絕不屈就的想法,其實挺傻逼,不現實,
生活不易,人生幾十年,疾病、衰老都是不可避免的。年輕的時候怎么都好,沒有牽掛沒有拖累最瀟灑,可是病了怎么辦,老了怎么辦?
有錢就沒有問題,問題是,作為小老百姓,尤其是那些農村進城打零工的男女,一輩子能賺幾個錢?這點錢能否照顧自己的生老病死直到善終?
就算錢不是問題,可是你知道老了有多難嗎?養老院的雇工對有子女的老人和沒子女的老人完全是兩種態度,沒子女的老人就是受欺負的對象。人一旦老到連花錢的能力都沒了,連解雇聘請雇工的能力都沒了,你的錢有什么用?守都守不住。
“養兒(女)防老”一直被我們批判,覺得那是封建陋習,可是再過三十年看看,那是不是陋習。人類最具韌性的發展方式恐怕就是自己解決自己的問題,不依賴別人。
所以,拋開那些情啊愛啊的因素,審視生存本身,其實婚姻的本質就是抱團生存。找個伴是為了搭伙生活,生個孩子是為了不讓生命孤獨,同時讓自己老了有個保障。
更重要的是,養育子女真的很幸福,對于女人尤其如此。人的幸福不在于索取,而在于奉獻,當你把全部的愛和希望奉獻給子女的時候,你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看看自己的父母,是不是這個樣子,他們是不是因為有你而覺得人生更幸福?
其實人生也挺無聊的,該經歷的事情經歷過之后,剩下的就是一天天的重復。怎么把數以萬計的日子重復下去而不厭煩,境界不高的人只能依托孩子,陪伴著孩子經歷TA還沒有經歷過的人生,就是給自己人生的后半段續上精彩和憧憬,這才能讓那些重復的日子不再無聊和無趣。這一點對女人尤其重要,
那些進城打工的農村姑娘真的想好了不嫁人不生子嗎?
我想,絕大部分還是想嫁人生子的,她們中的很多人大齡了還沒有嫁,是因為她們有難處,
現在的社會風氣是,除了忽悠這些進城的農村姑娘不嫁人外,沒有多少人真正關心這些姑娘內心的迷茫和苦悶,其實這些來自農村的姑娘思想還是偏傳統的,成家立業生兒育女是她們理想的活法,問題在于她們找不到合適的人去嫁,
如前所述,這些姑娘的城市化水平高一些,村里的同齡男子她們看不上實屬自然,可是在這個講究實力匹配的婚姻市場上,環顧左右,城市土著男不娶她們,受過良好教育有好工作的新晉城市男不娶她們,前面的男人夠不著,后面的男人跟不上來,她們大齡待嫁,何以解憂?
所以我才說,接納農村男女打工的城市一定要關心他們的個人問題,要建立專門的組織負責促進和撮合打工男女締結婚姻,擴大他們的接觸面,讓打工女有更多機會認識實力相當看得上的打工男。(說打工女、打工男沒有歧視的意思,我們都是打工人)。
尤其是,政府要對來自農村來的打工男進行職業學歷提升和職業技能培訓,讓這些農村男青年在氣質、談吐、男性魅力、技能、學歷等方面都有一些提升(前三個是綜合素質,后兩個是職業技能),提高這些打工男自身的城市化水平,以便讓他們婚姻市場上能擁有與女方對等匹配的實力,
很明顯,我的建議和吳修明的建議如出一轍,這差不多也是2019年我那篇文章中的建議,
我知道踩雷了。
好吧,那就罵吧。
打一仗就什么都解決了
寫的挺好的,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