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海筆記：神奇而美麗的苔蘚蟲

關于海洋，我們還有很多不懂！

–趕海的迷人之處，在于未知–

我站在鼓浪嶼的一片礁石上，在二月的最后一天，剛破曉的清晨。

晨風微涼，海浪卷著浪花，輕拍巖石，濺起閃閃發亮的碎沫。

霞光透過濃密的云層，向四周撒下清透的亮，露水清冽的濕氣中，混雜著咸咸的海水味，氤氳在鼻翼之間。

在潮間帶，我總是期待于斑斕而充滿歡愉的礁石區給我帶來的驚喜。早春探訪，四下里都是新生的氣息。

成群的日本菊花螺在礁石上產下一圈一圈的卵囊，新的生命將在這里誕生，

圖丨日本菊花螺

Siphonaria japonica

紅條毛膚石鱉寶寶，安安靜靜地躲在一片牡蠣間，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或許它正在巖石上慢吞吞地爬行，刮食藻類，只是我們肉眼不易察覺，因為它真的爬得太慢了，

圖丨紅條毛膚石鱉

Acanthochitona rubrolineata

一只小小的車輪海牛正趴在皮海綿身上，是正在享受美食嗎？

圖丨車輪海牛和皮海綿

Actinocyclus sp. Suberites sp.

然而，這一次我卻被一群一群的苔蘚蟲給吸引了。

它們在這片礁石上安居，建造了自己小小的殼，一只一只的，造了一個又一個，直到成了一片薄膜，又或者是蕾絲花邊般的，在這里群落生長。

圖丨網紗帳苔蟲

Conopeum reticulum

圖丨頸鏈血苔蟲

Watersipora subtorquata

圖丨日本裂孔苔蟲

Schizoporella japonica

圖丨大室別藻苔蟲

Biflustra grandicella

去年，我第一次見到它們時，曾誤以為是植物，就像苔蘚或是海藻一樣覆蓋或立于礁石上，我們常常還能在一些貝殼、海藻的根部見到它們。

事實上，它們是一種屬于苔蘚動物門的觸手冠動物，我們所看到的都是一個群落，絕大多數由成百上千甚至上萬個個體組成。每一只小小的苔蘚蟲，都有一個屬于自己的蟲室，這是它們自身分泌的保護性的外骨骼。一個個蟲室就像一只只苔蘚蟲的小房子。當潮水涌來時，它們會伸出冠狀的觸手，濾食水中的食物顆粒，

不過這一切，大概只能在顯微鏡下才能觀察到。蕾切爾·卡森的《海洋的邊緣》一書中，有這么一段描述：“（它們）一個接一個地，個別隔間的門打開了，由每扇門中，伸出一環如花瓣的細纖維，轉瞬間，整個棲處表面盡是觸須圓頂，如風拂過的花朵般搖曳生姿，下一刻，一切又都縮回保護室內，棲處仿佛又鋪滿了石雕，”

從這段文字中，可窺見一二，

雖然手邊沒有顯微鏡，暫時無法看到一只只苔蘚蟲的小個體。可是，當我拿著行動電話微距鏡頭靠近它們時，卻清晰地看到了它們精致而多樣性的群落結構組合。在此之前，我卻從無認真地觀察過它們，

在微距鏡頭下，我看到緊密排列的蟲室小間隔構成了美麗的拼嵌，它們像小花一樣、像網格一樣、像珠子一樣排列著，各種形態的組合，讓人驚嘆于這簡直是自然界的神奇建筑體，難怪它們會被譽為“群居生長成美麗花園的海中藝術家”，

大海真是美麗無邊，藝術無邊，想象無邊……

圖丨行動電話微距下的苔蘚蟲

而作為一種污損生物，苔蘚蟲會威脅諸如貝類、藻類等一些海洋生物的生存，對船只、浮標、碼頭、網箱養殖等也會造成一定程度上的破壞，但在整個海洋生態系統中，依賴于這些微小動物建造的石灰質結構，又有點像熱帶的珊瑚礁，為其他生物（如蠕蟲等）提供棲息地，當它們死亡時，會形成厚厚的沉積物，

“生命之河奔流不息，個體抑或生命整體，都是宇宙萬物合一的生命形式，”

——屠格涅夫

參考資料：

[1]Abigail M Smith .Addicted to Bryozoans

[2]蕾切爾·卡森,宋龍藝 譯.海洋的邊緣.北京理工大學部,2018

[3]劉凌云,鄭光美.普通動物學.高等教育出版社,2018

[4]黃國宗.廈門灣物種多樣.海洋出版社,2006

趕海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潮間帶是我們接觸海洋

最近也是最容易的地方，

一旦身處其中，

好奇心就會讓我們都變成了孩子，

觀察、學習、感受

并努力去愛護我們身邊的海洋，

1-2月趕海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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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tersipora subtorquata

大室別藻苔蟲

Biflustra grandicella

網紗帳苔蟲

Conopeum reticul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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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圖片均由鐘丹丹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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