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龍蝦田里起網,“捉”到一條大黃鱔,
之所以在捉字上打引號,是因為,它已經被夾得半死不活了。雖然有點滑,但已不掙扎。
網中一夜,它受盡欺負,
再仔細一看,喲,尾巴都被夾掉一截,還是舊傷。
看來,好久之前,它就跟龍蝦斗過法了,敗得比較慘,
說起黃鱔,就想到兩個月前,在湘鄉金石石壩龍石河邊拍視訊,向村民請教7、80年代發掘岱子坪新石器時代遺址的一些事時,他們笑著告訴我,來了100多個考古的學生,就住在村里,他們最喜歡吃鱔魚,我們還幫他們去挖過呢,
確實,黃鱔很美味,據說還補血補氣。
不過,純野生的才好,現在不論是農村酒席上,還是城中飯店里的,都是人工飼養,大則大矣,吃起來總覺得不是那個味,稀發的,沒多少呷頭,
把時間拉到三十年前,看看那時,怎樣捉黃鱔的,
農田都種著禾,夏夜難眠,父親偶爾叫我提上桶子,打著火把,改善改善生活,
工具,既有扎子,又有夾子。
扎子鐵制。
二十來厘米、小指粗的小鐵簽上,焊著一排尖刺,十余公分長,間隔一兩毫米,
鐵簽后部又焊個圓筒,插入兩米長的木桿,不必下田,也能把遠處黃鱔和泥鰍扎上來。
力道之下,尖刺穿身,黃鱔泥鰍劇烈扭動,有時還掉回田里,再難抓到,讓人惋惜。
近處的呢,則用夾子,
夾子似剪刀,分兩部分,一尺余長,頂部各鉆兩孔,穿過鐵絲或者廢電線,手拿不易掉。
三塊竹板,削成長刀狀,中間都鉆個洞,下面鑿齒至中部。
其中兩塊合體,頂部夾塊竹片,做出一條縫來。
另一塊從縫中穿過,對中三孔,綁以鐵絲,夾子就做好了,
一個一個準,只要你別脫了力,肯定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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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八九歲的孩子而言,既興奮于又夾到了黃鱔,甚至躍躍欲試,想要親手抓一條,
但又總被提醒小心別被蛇咬了,何況,火把或手電光亮之外,一片黑暗,蛙鳴蟲吱,書里看到的那些鬼怪,似乎就在四周張牙舞爪……
真像是冒險啊……
搞黃鱔,更多是在白天,
鄰家叔叔,屬一“粘腥”,釣魚抓黃鱔,收獲總豐,不會剃光頭,
他抓黃鱔,不用工具,就在田邊找洞,
一個手指伸進去,循洞而前,若有黃鱔,它會后退,于是,旁邊小洞里,便會有渾水冒出。
叔叔另一個手指自小洞入,兩手會合之時,黃鱔已被緊緊掐在彎成勾的食指和中指之間,只能狂扭,想逃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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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那種會吐泡泡的黃鱔,則會咬人手指,甚至咬出血來。
這種黃鱔,比起一般的,大得多,
最大的黃鱔,則在塘里。
釣鱔人,有引釣,有鉤釣,都裝著黃鱔愛吃的大蚯蚓——妹子們見到,無不害怕,因為太像蛇了。
既要善于找洞,又要有耐心,有時半天桿子動都不動一下,但也經常釣到半斤一條的。
那種成就感,絕非扎夾幾條小玩意兒所能比擬。
不過,那是大人才能搞的,
作為小孩,我只有將縫衣針燒紅,彎成鉤子,綁在棉線上,做成一竹釣子,穿上小蚯蚓,大太陽下,草帽也不戴,繞田找洞,
將鉤子垂入洞中,一提一放,引出黃鱔,也釣了很多。
最有趣的是,我家老井旁有個小水坑,里面的黃鱔都快成精了,一次被我釣了十幾條,條條都比拇指粗呢。
黃鱔到家,便飽口福,
掐住一條,往桶沿一砸,打暈,頭后橫剪一刀,再縱剪開肚子,扯掉腸子,用釘子或——那就裁縫用的那東西,叫不出名字了——將腦袋扎入砧板固定,拍扁,切段……
黃鱔比較好吃,肉要細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