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長江重慶段的寸灘水文站內,一個新紀錄產生:191.62米。這是突破1981年歷史極值的洪水位,在此之前,四川盆地內的江河已經是”六洪齊發“。面對這么大的洪水,我們不禁要問,這些大江大河怎么了?
氣象資料顯示,今年8月10日以來,四川出現了多輪歷史罕見的暴雨,特別是8月14日至8月18日,短短四天的時間,四川局地降雨量超過860mm,接近北京一年半的降水,截至20號, 有氣象站點的總降雨量超過1000毫米,
來源:四川省氣象局
此次多輪暴雨的總雨量,已全面超過2013年7月的強降雨。更是超過今年湖北、江西、安徽的暴雨,為2020年以來我國的暴雨之最。據四川省氣象臺報道,本次極端暴雨過程的綜合強度為特大型,暴雨引發的洪災已經致使四川雅安、成都等地出現山體滑坡,泥石流等地質災害,四川、重慶等省、直轄市320多萬人受災,直接經濟損失上億元,更讓人揪心的是,猛烈地降雨導致青衣江、大渡河、岷江、沱江、涪江和嘉陵江“六江洪水齊發”。
如四川省河流分布圖所示省內河網密集
省內河網密集,主要有長江、雅礱江、岷江、沱江、嘉陵江等江河。大渡河和青衣江在樂山匯入岷江,涪江和渠江在重慶合川區匯入嘉陵江,最終雅礱江、岷江、沱江和嘉陵江都要匯入長江,再結合上圖降雨的落區,可以看出來此次的洪水主要在嘉陵江流域、岷江流域和沱江流域,但好訊息是,目前四川境內的江河水位在逐漸下降,洪水影響最危險的時段已經過去,
但后期可能還會有降水出現,需要人們繼續提高警惕,嘉陵江、岷江、沱江,這三條大江正是巴蜀大地上讓人又愛又恨的三條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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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府之國的“東大門”—嘉陵江
嘉陵江,發源于陜西省鳳縣的秦嶺南麓,全長1120km,流域面積16萬km。是長江水系中流域面積最大的支流,滔滔嘉陵江水,從古至今滋養著廣元、閬中、南充等四川東部的主要城市,河流一路奔流向南,在重慶市朝天門碼頭匯入長江。山高谷深的嘉陵江泥沙含量巨大,泥沙淤積會使得河床的高度被抬高,而且由于嘉陵江流域的形狀略似扇形,洪水向中心匯流,加劇漲勢,常常產生嚴重的洪災,
從1485年到1949年的500年內,嘉陵江流域發生洪水133次,有33座縣城遭受洪災,為了治理洪水
嘉陵江流域修建了許多水利樞紐進行調蓄洪水,如:位于廣元市的亭子口水利樞紐以及寶珠寺水電站等,
洪水雖然無情,但是嘉陵江卻一直在養育兩岸人民,嘉陵江沿岸的水域風光、山地景觀峽谷森林都是四川省獨一無二的美,在山勢險峻的四川北部地區,嘉陵江像一把“利劍”,沖破層層山巒的阻礙
“劈”開一條險峻地河道,正是這條河道拉近了古代陜西和四川人民交流的距離。
劍門關的翠云廊古柏,相傳是蜀漢上將張飛所植,至今仍有一萬三千余株,上至先秦,歷經漢唐,下至明清,不斷有人守護著嘉陵江兩岸的獨特景觀,
廣元,處在嘉陵江的上游,是四川人民出入巴蜀大地的“北大門”,從古至今依靠著嘉陵江的庇護
世界上最古老、現存最完整的古代交通系統,
金牛道即修建在嘉陵江河谷的兩側,在嘉陵江流域內還分布著,陳倉道、米倉道和荔枝道等古蜀道。
蜀道不僅是蜀國大將姜維鎮守蜀國之地,更是蜀國與關中乃至中原的重要關系紐帶,沿著嘉陵江河谷修建的金牛道,雖然蜿蜒崎嶇,但沿途的商貿交流越來越頻繁,
來自蜀國的蜀錦、絲綢、茶葉等,通過嘉陵江河谷金牛道銷往長安,中原大地乃至西域各國,
顧炎武《日知錄》中記載:“自秦人取蜀以后,始有茗飲之事”,來自蜀地的糧食與賦稅,為日后秦統一六國奠定了堅實的基礎,逐漸地,廣元、成都等地的經濟開始騰飛,到了唐代,成都已成為僅次于揚州的經濟發達地區,有了“揚一益二”的美稱,
不僅上游的經濟逐漸繁榮,處在下游的重慶市也不甘示弱,由于嘉陵江一路南下的過程中,“招兵買馬”了多條河流,特別是在重慶合川區接納渠江和涪江后,嘉陵江水量大增,兩江交匯的重慶自古便是我國內河航運的樞紐,面對著穿城而過的長江、嘉陵江,更是重慶人心中的溫暖印記,
曾經的重慶,依靠嘉陵江與長江,實現了內河航運的興盛,如今的重慶,長江黃金水道的游輪、貨輪往來,又是一派勝景。
此情此景,早已深深地印在重慶人的腦海之中,時至今日,老重慶人很喜歡在江邊走一走,每當不開心的時候,來到視野開闊的江邊,吹一吹江風,心情就會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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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府之國的“黃金搭檔”—岷江
岷江,自北向南貫穿四川省中部的黃金地帶,在樂山納入了大渡河和青衣江“兩員大將”,最后在宜賓匯入長江,如果說嘉陵江是重慶的命,那么岷江則是成都的魂。由此可見岷江水系對成都平原有多重要,除了嘉陵江流域,岷江流域是另一個,助推成都平原發展的“加速器”。
巴蜀文明有近三千年的燦爛與輝煌,對于這種文明的來源,說法不一。但有很多學者認為,早期蜀文化是源于岷江上游的新石器文化,著眼全球來看,無論是發源于黃河流域的古代華夏文明,發源于兩河流域的古巴比倫文明,發源于尼羅河流域的古埃及文明,還是發源于恒河流域的古印度文明
都與江河有著密切的聯系,
而岷江自古以來,就是滋潤成都平原的生命之源,這里不僅孕育了獨特的三星堆文明,還是許多帝王將相與文人墨客,隱居自斂的安適之地。既有李商隱“卻話巴山夜雨時”的溫柔,也有陸游“細雨騎驢入劍門”的感慨。
回顧歷史,先人們在開創千年古都的同時,也開啟了中華民族的治水先河,距今約4000年大禹的治水,正是從岷江開始,《尚書·禹貢》記載:“岷山導江,東別為沱”。通過疏導岷江,向東開鑿水道治理水害,即便如此,岷江的水患災害還是從未停止,
漢武帝元封三年(西元前108年),岷江“溢”出,“”漂流萬家“,據《灌縣志》記載,康熙四十五年
岷江的支流雜谷腦河在暴雨中,“有二物如牛相斗,山為之崩,橫截谷口,水不得流者三載。彌漫浸淹,逆上數十里,官民時驚恐”。
由此看來,岷江給成都平原帶來豐富沉積土壤的同時,還帶來了各種水患災害,直到一千多年后的秦昭王末年,蜀郡太守李冰父子修建了都江堰水利樞紐,才極大地改善了岷江流域的水患災害都江堰也是整個岷江流域的“點睛之筆”。因為它巧妙地將岷江進行了分流,岷江干流在中間,干流以北的岷江被分流至成都市區及沱江流域,以南的岷江則偏向西南奔流,在成都西南遠郊附近再次匯入岷江,這么偉大的工程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守護著成都平原。使成都成為了,“水旱從人,食物荒年,不知饑饉,天下謂之天府也”的天府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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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府之國的“另一主力”—沱江
沱江,同樣是自北向南流,流淌了712公里,經過了德陽、資陽、內江、自貢等多個城市后,在瀘州匯入長江。沱江流域面積較小,不像嘉陵江和岷江流域那么廣大,這就使得沱江一旦發生暴雨就會覆寫到全流域,
1981年7月,沱江上、中游同時發生暴雨,干流三皇廟水文站,洪峰流量8110立方米每秒。超過了歷史最大洪水流量,面對如此之大的洪水,沱江流域同樣建起了許多水利樞紐,例如:三岔水庫和長葫兩庫等,在引水灌溉的同時,最大程度地調蓄洪水,保證沱江流域及沿岸人民的安全,在沱江流域內,生活著1700多萬人,有著1694萬畝的耕地,金堂的柑橘,簡陽的棉花,什邡的烤煙,資陽的花生,內江的甘蔗,樂至的蠶桑。
無論是品質和產量都十分引人注目,沱江上游自古就營種煙葉,什邡、廣漢等地的毛煙,綿竹的柳煙,很早就聲譽鵲起,沱江下游的內江,自古以來就在從事著甜蜜的事業,從唐朝開始,甘蔗在這個流域中成長壯大,手工制糖的作坊自康熙年間興起后,并迅速在沱江兩岸擴展開。
到了光緒末年。甘蔗的種植已經擴展到了全省120多個縣,年產糖品達到7000多萬斤。處在沱江和長江交匯處的瀘州,更是水的天下,若隱若現的酒香,是瀘州街頭的味道標配。這里深居巴蜀腹地,氣候多雨溫和,是瀘州本地軟質小麥和糯紅高粱的生長樂園,而這些農作物,正是白酒釀造的上佳原料,
清代詩人張問陶不禁贊嘆道:“銜杯卻愛瀘州好,十指寒香給客橙”。有酒了,怎能少得了肉,對于每一座沿江的城市而言,魚都是最受歡迎的,瀘州也不例外。區別于成渝兩地制作的豆瓣沱魚和干燒鯉魚,瀘州當地的豆瓣沱魚和干燒鯉魚,其最大的特點在于使用的是特有的瀘州元紅豆瓣以及瀘州泡姜,更加突出了食物的鮮香和辣味。
瀘州泡姜
為了除濕,瀘州人將生津潤燥的鱔魚吃到極致,除去內臟后的鱔魚,需要過兩遍沸水后撈出
隨后加入蔥、姜、蒜、料酒等作佐料,待水煮沸后,把鱔魚切斷后放入沸水中,再將火腿片、當歸、黨參、胡椒粉等注入湯中,加蓋,用棉紙封口,上籠蒸1小時左右即可,出鍋后的鱔肉軟爛鮮香,湯汁清爽味釅。
如此吃,很巴適!從古至今,人們依靠著大江大河生活,這些河流川江也在養育著我們,河流有溫順的時候,也有桀驁不馴的期間,面對河流,我們要辯證地看待它。
一方面需要我們有更多的敬畏之心,去保護它、珍惜它,另一方面,當它“發脾氣”時,我們更要做好充足地預防措施,如建設水利樞紐工程,構建防江大堤等,將可能造成的損失降至最低,這樣才能做到人與自然和諧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