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三星堆新發現6座“祭祀坑”走進央視直播,為我們撥開三星堆文明消失之謎的重重迷霧。象牙,金面,縱目神人,青銅神樹,帶給我們的不只是視覺的沖擊,時隔34年,“三星堆”再次從一個似乎遙不可及的神話,突然沖上熱搜榜單,瞬間無比清晰,
5號坑出土黃金面具
一、求解34年的謎:1、2號器物坑究竟干啥用?
1986年陸續發現的1、2號器物坑,最初在用途上眾說紛紜。有學者認為,這里舉行過祭祀自然神祗的“燎祭”活動,并認為蜀人的宗教意識和祭祀禮儀制度與商王朝相近,有的根據《蜀王本紀》蠶叢、柏灌、魚鳧“皆神化不死,其民亦頗隨王化去”的傳說,暗示蜀王在舉行“燎祭”后掩埋宗教祭器,放棄個人統治權,留下了將先王時期的國家重器盡數毀壞獻祭的坑。有的則否定這是祭祀坑,考慮到蜀文化的地域性,認為這種掩埋是薩滿式巫術產物,是壓勝性的掩埋。
目前來看,學者們大多認同1、2號器物坑為祭祀坑屬性,不過就祭祀誰、怎么祭祀的問題上存在著分歧,被焚燒的象牙、青銅神樹、青銅人面具,是祭祀天地山川,還是祭祀祖先神明?是為了迎神驅鬼,還是為了祈福迎敵?是普通的周期性祭祀盛典,還是悲情的告別,宣告古國命運的終結?這些器物坑,是否是杜宇崛起之時,將魚鳧王朝的宗廟重器拿來祭告祖先?總之,說法多種多樣,話題久盛不衰,問題卻日漸復雜,莫衷一是。
1986年發掘的祭祀坑
之所以會出現這一紛亂的局面,主要是受到材料的限制,缺乏對比材料對其進行年代關系判定。同時,文獻中的蜀王世系傳說成分很大,因而用以斷代難免牽強,對于器物坑的屬性,也需要更多地考慮器物組合與出土環境,而去年展開的其他6座祭祀坑發掘,無疑會補充更多的材料,在現代科技輔助下,獲得更多的細節資訊與整體資訊。
二、34年后的補充材料:6座祭祀坑,卻不僅僅只是材料的增多
首先,需澄清的一點是,是三星堆祭祀坑“時隔34年再啟發掘”,而不是整個三星堆遺址。34年來,考古工作者一直在努力著,調查發掘城墻,弄清城圈結構,為今天的發掘制定科學計劃……時隔34年,發掘技術與條件已恍如隔世。1986年1號祭祀坑的發掘,是緊急開展的搶救性發掘,考古人之前沒有任何準備就奔赴戰場;資料的整理與研究,也是嘗試著進行的,可以說在鋪墊了整整34年后,今天的發掘是有著明確學術目的與發掘方案的主動性發掘,在硬件設施上有了考古發掘艙、集成發掘平臺、多功能發掘操作系統、“非接觸式發掘”……使遺跡遺物免受現代污染;有現場應急保護與分析檢測設備,為文物安全保駕護航;各學科、各單位大牛各顯神通,陣容強大:既有當地經驗豐富的考古隊員,又有北大、川大、上海大學部等高校師生的參與,從田野考古到文物保護修復,從絲織品微痕分析到金屬成分測定,各個學科,形成了一股合力,
34年,發掘現場恍如隔世
本次發掘有明確的課題意識,一大目標就是要尋找絲織物痕跡。這種尋找,不是一廂情愿,而是遵循著科學方法。從宏觀而言,有絲織物遺存的土壤,與周圍土壤在土質土色上存在差異,偏向灰褐色;而絲織物遺存受埋藏環境影響,一般會被微生物分解,然而,祭祀坑的一大優勢本身便是“銅器寶庫”,青銅器的銅離子有一定微生物抑制效應,形成的銅銹可能會固化絲綢痕跡。從細微角度看,發掘工作無疑是細致的:在4號坑灰燼層,從上到下每隔3厘米采樣,檢測蠶絲蛋白存在;在檢測方法上也是微痕分析,通過電子顯微鏡觀測絲織物標本圖樣,最終發現清晰的絲織物纖維,得出3000多年前古蜀人已使用絲綢的結論,
實驗室觀察
考古不是“挖寶”,青銅器、金器和象牙等“寶貝”固然是國之重器,但遺跡現象和動植物遺存同樣受到重點關注。8號坑發現紅色火燒土槽,推測為祭祀坑周邊的大房子遺跡,可能為神廟,紅燒土,在我們普通人看來,也不過是平常的現象,而發掘者卻可以“化腐朽為神奇”,從數千年的殘留中復原當日的輝煌,同時,從不同祭祀坑中提取的測年樣本,有助于探索祭祀坑之間的年代關系——這些坑哪個在前,哪個在后?如果不是短時間段內埋葬的,是不是意味著原來的魚鳧古國滅國祭祀說便難以成立?現在新發現6座祭祀坑的發掘工作仍在繼續,期待后續的研究會帶給我們答案。
三、34年積淀,目前對“祭祀坑”闡釋有何變化?
對三星堆遺址研究的視野已經不局限于遺址本身,而是成都平原與其周邊地區的文化交流與聯系,探索的時空范圍在擴展;三星堆城址的面貌也基本呈現了出來,由多重城圈、大型建筑、祭祀坑、神廟、公共墓地、平民居住區等構成,是一座“都邑性”遺址。這些結論,用較時髦的詞匯來說,就是運用了“聚落考古”乃至“城市考古”的理念。發掘領隊雷雨說:新發現的6座“祭祀坑”,與之前發現的兩座,周圍還有矩形溝槽、圓形坑和大型溝槽式建筑,都與祭祀活動相關,可見,這是一處古蜀人大型祭祀區,“祭祀坑”中的器物可能并非在亡國之時倉促掩埋,這處祭祀遺址,可能使用了較長一段時間。但是,這些在目前仍沒有定論,需要耐心等待準確測年數據的公布,
發掘區地圖
文史君說
近日三星堆6座祭祀坑發掘現場搬上央視,“冷門”的考古工作一夜間變成全民追捧的話題,發掘工作不僅僅局限于學術研究,而是走出了象牙塔,面向社會公眾。從2014年三星堆國家考古遺址公園的建設,到近日祭祀坑考古發掘的央視直播,都反映著這種公眾考古導向。同樣,公眾對于考古的認知也日益專業:當有人借《盜墓筆記·秦嶺神樹》為噱頭進行炒作所謂“三叔預言”時,我們不會去相信“盜墓小說”是三星堆青銅神樹發現的讖緯書;當有人說三星堆祭祀坑中的青銅立人為外星人雕像標新立異時,我們也不會去附和沒有依據的“天外文明”;當有人爭搶著用“三星堆時隔34年再啟發掘”盲目蹭熱度時,我們不會忘記34年來考古工作者為摸清城址與周邊文化所付出的努力,
參考文獻
施勁松:《三星堆器物坑的再審視》,《考古學報》2004年第2期。
武家璧:《古蜀的“神化”與三星堆祭祀坑》,《四川文物》2021年第1期,
大陸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大陸考古學·夏商卷》,大陸社會科學出版社,2003年,
(作者:浩然文史·駑鈍后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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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造出花鳥了不可能沒有文字吧
大陸人祖先很可能來自西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