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歌時,不記歸時節


很多人不愿回想1937年。

那一年,七七事變,華北淪陷,在歷史書上永遠都留下了節點,

可同樣也是在那一年,大陸最優秀的三所高校——北大、清華、南開,共同決定南遷,在昆明組成國立西南聯合大學部。


這所只存在了短短八年的學校,卻成為無數人心馳神往的殿堂,更被譽為“大陸教育史上的珠穆朗瑪峰”。

聞一多的歌與詩

1938年,乍暖還寒時節,從貴州鎮寧的火牛洞里,傳來英文歌曲《桑塔露西亞》。

‍這首歌原版就是義大利語。大家想聽聞一多先生當年所唱的英文版,可以去看紀錄片《西南聯大》第2集《剛毅堅卓》,‍

唱歌的人是聞一多,


年初,日軍轟炸長沙,三所高校于長沙集結成立的臨時大學部被迫轉移昆明,

由湘至滇,長路漫漫,西南聯大再次選擇了一條不同尋常之路——千里徒步,


聞一多報名參加了步行計劃,他婉辭了在武漢教育部任職的機會,告訴不解的妻子:“學校太困難了,”

1938年2月15日,這支匯集了五湖四海師生的步行團,離開湘江之畔的長沙,開始了三千里的徒步西南之旅,


那一年的3月28日,有人在當天日記里寫下這樣一句話:“若無此次旅行,何能知大陸的偉大?”

苦中作樂,聞一多亦如此,他自述:國難期間,走幾千里路算不了受罪。


他沿途一路寫生,徜徉于大陸大好河山,在貴州山洞里,他忍不住放聲高歌,嘆贊這一切:

銀色的月光下,大海在歡騰,

看晚星多明亮,閃耀著金光。

海面上微風吹,碧波在蕩漾……

長路迢迢,聯大是目標

1938年的4月28日,湘黔滇步行團終于抵達昆明,結束了1663.6公里的行程。

為了迎接這支長途跋涉遠道而來的隊伍,趙元任特別創作了歌曲——《迢迢長路聯合大學部》。

除了這條步行路線,同樣通往西南聯大的,還有陳寅恪偕妻女共赴云南的遠征,

路途中顛沛流離,陳寅恪的左右眼都沒能得到及時治療,最終雙目失明,


而另一條更蜿蜒曲折的路途,甚至穿山過海,


1938年春天,遠在英國劍橋的華羅庚、王竹溪、張文裕以及在德國攻讀氣象學專業的趙九章一行,也開始計劃穿越歐亞的長途旅行。


紀錄片《西南聯大》用特效在地圖板塊上勾勒出不同方向、同一目標的這幾條線路。所有的終點,都通向西南聯大。

正如歌曲所唱:

It’s a long way to 聯合大學部.

It’s a long way to go.

It’s a long way to 聯合大學部,

to the finest school I know.

Goodbye 圣經學院.

Farewell Jiucai Square.

It’s a long long way to Kunming city, but my heart is right there.

他們都選擇放棄那些優渥、看得見未來好光景的生活,浩浩蕩蕩,如溪流般涌向了大陸偏遠一隅的山河。

也許,也許

在《西南聯大》片中,有首插曲每每出現,總是與失去、與逝去相關,

“此等學者,死去不需一秒鐘,再生產一位,卻要幾十年。”

聞一多先生之死那段,緩緩接入了這首《也許》,直至片尾,

而它的歌詞,正是由聞一多所作——那是他于1926年的秋天為夭折的女兒立瑛所作的一首葬歌,臺灣音樂人范宗沛為詩篇配上了婉約的旋律,聽上去哀而不傷,


1945年初冬,陳岱孫教授回北平接收清華園,問聞一多有什么事要代辦,

聞一多說,你看看我那屋前的竹子,還在不在?云淡風輕。

他們經歷死亡與離別、長久的顛沛流離,但是一直堅持,盡量樂觀。


長樂,未央

除了那首《也許》的配樂,片中縈繞不絕的音樂,也都出自臺灣著名音樂人范宗沛和他的團隊,

大提琴、小提琴、鋼琴等樂器的聲響,純粹而不失深意,既富有年輕朝氣,又不乏款款深情,青春影像交疊著動情旋律,刻畫一段已逝卻又永恒的歲月。

在第3集《大學部之大》,還出現了臺灣歌手黃舒駿創作歌曲《未央歌》的片段——這首歌被收錄在他第一張專輯《馬不停蹄的憂傷》里。


黃舒駿用這首歌向鹿橋原作《未央歌》致敬。歌詞也很有趣,憶起我們的十七歲。

在寂寞苦悶的十七歲

經營一點小小的甜美

我的朋友我的同學

在不同時候流下同樣的眼淚

心中想著朋友和書中人物間

究竟是誰比較像誰

鹿橋說,“未央”一詞源于出土漢磚上所寫的“千秋萬世,長樂未央”,意為“過去的來源不知道,未來的結尾也不清楚”,

如此想來,《未央歌》的名字起得太妙了。

正如鹿橋用另一個筆名呂黛所寫下的詩句:

且縱歌聲穿山去,

埋此心情青松底,

常棲息,

天高水長,記得歌時,不記歸時節,

薦樂 / 稻來君

2021/03/27

圖片、音樂來自網路,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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