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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WIlliam Park
編譯:Anna
校對:LIT.CAVE
編輯部配圖:Online
編輯部附言:
夢的話題與我們自身如此貼近,但它同時也總以一種神秘的姿態出現,它涉及到的學科太多,從精神分析到心理學,有時還涉及到數學和哲學,夢,就像是一種對人性的剖析。
噩夢,是讓我們每個人都恐懼的存在,好像在觸動著我們心底一些埋藏頗深,或者天生畏懼的事物,那么在夢中呈現出現的事物形態,到底與我們的本體有著什么樣的關聯?噩夢真的有我們想象的那么有害嗎?
正文
在疫情最嚴重的時候,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人們開始做奇怪的夢,特別是在受疫情影響嚴重和采取嚴格封鎖措施的國家,這種狀況更為明顯。對封鎖、親人和個人健康的擔憂突然和其他世俗的想法混雜在一起,這會讓一些人在混亂中醒來,
對于身處一線的人來說,這些夢變成了夢魘,在2021年1月發表的一項研究中顯示,在大陸武漢工作的114名醫生和414名護士里,其中四分之一以上的人報告說自己經常做噩夢。
在全國封鎖期間,公民做噩夢的報告也有所增加,其中年輕人、婦女和患有焦慮癥或抑郁癥的人出現這類情況最多,但對于創傷研究人員來說,噩夢的增多并不奇怪。
加拿大麥克馬斯特大學部(McMaster University)博士研究所蕾切爾·何(Rachelle Ho)表示,對于那些身處新型冠狀病毒(Covid-19)爆發區的一線人員來說,比如武漢的醫護人員,2020年是一個「慢性壓力」時期,長時間的壓力,持續數月或數年,并且影響著整個人群。這是相當不尋常的,只有在近代史上的戰爭期間才會這樣,
何說道,「但我們知道,長期的壓力對我們的認知功能有著明顯的影響,」
經常生活在壓力下的人更容易做噩夢,一項針對加沙(Gaza)地帶10到12歲的學生的研究發現,有超過一半的學生經常做噩夢,平均每周有超過四個晚上在做噩夢,
何說,兒童特別容易受到影響,因為他們的大腦還在發育。
塔爾薩大學部(University of Tulsa)的臨床心理學家喬安妮·戴維斯(Joanne Davis)說,雖然噩夢與許多精神疾病有著密切的聯系,但一些生動的夢有助于我們處理前一天的情緒,我們要了解為什么成為我們夢魘的那些噩夢可以幫助治療經歷過心理創傷的人。
在現實生活中,噩夢是如何保護我們的?
像戴維斯這樣的心理學家開始解開我們的夢、心理紊亂以及它們對保持我們情緒穩定的重要性之間的聯系。
當我們睡覺的時候,我們會把前一天的記憶整理歸檔,讓舊的記憶塵封起來,然后重新洗刷,這通常被認為是在我們睡眠過程中發生的事情,然而這是發生在在快速眼動(REM)階段(就在我們醒來之前或進入睡眠時),我們儲存了最具感情色彩的記憶。這些充滿情感的記憶隨后成為我們夢的主題。
生動、充滿情感和令人難忘的夢是我們的大腦儲存下的記憶,并撕下情感的標簽,或者在打破這種情緒的壁壘——蕾切爾·何
噩夢可能會在現實生活中對人們有幫助,「睡覺能讓你忘記,也能讓你記住,」的假說表明,REM階段的睡眠可以加強情緒記憶,安全地將它們儲存起來,還有助于降低我們對這些事件的后發情緒的反應。例如,如果你的老板對你大喊大叫,而那天晚上你夢到了這件事,那么下次你見到你的老板時,你就不會那么激動了。
一個有趣的觀點是,我們的夢訓練我們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是有什么證據呢?
當我們的大腦處于快速眼動睡眠階段(REM)時,海馬體( hippocampus)和杏仁核(amygdala)都非常活躍。前者是我們大腦中排序和存儲記憶的部分,后者是幫助我們處理情緒的部分,何說,這使得研究人員認為,REM階段生動的、情緒化的、難忘的夢境是大腦儲存記憶的表現,是「撕下情感標簽,或者打破情緒壁壘」的表現,「撕下情感標簽」的比喻在睡眠心理學中經常被廣泛使用。
在噩夢之后,大腦中為恐懼做準備的區域會更加活躍,就好像是夢境訓練了我們應對這種情況
在做了噩夢之后,大腦中為恐懼做準備的區域變得更加活躍,就好像是夢境訓練了我們應對這種情況,人們在夢中感到恐懼的時間越長,他們在真正看到有壓力的畫面時他們被激活的情緒就會越少,(不過,更好地準備好面對令人感到壓力的畫面是一回事,而面對現實中老板對你大喊大叫則是另一回事。)
我們的杏仁核可能需要這段處理時期,在第二天來臨之前將自己重置。也許把前一天晚上的情緒包袱拋到腦后,這樣第二天早上就能有一個新的起點,對一些壓力過大的員工的研究表明,我們的皮質醇水平(cortisol level)——一種幫助調節我們壓力反應的激素——在清晨的時候達到最高值,這意味著在早上我們能夠更好地應對壓力,
在REM期間,我們的大腦在海馬體、杏仁核和新皮質中產生低頻的、緩慢的波(我們在清醒時也產生一些腦波,但它們是快速眼動睡眠的特征)。在老鼠身上做的研究顯示,其中一些老鼠接受了有壓力的任務,結果發現那些不得不做不愉快事情的老鼠有更多的REM周期,并且在第二天睡眠的REM期間θ波增加。
丹妮拉·波帕(Daniela Popa)是巴黎高等師范學院生物研究所的神經學家,也是其中一項壓力誘發研究的主要人員,她再次表明,在夢中,大腦中負責處理情緒事件的區域再次受到刺激,如果老鼠也面對同樣的壓力,就可能意味著REM睡眠和θ波活動是唯一和長期存儲和處理不好的記憶相關的因素,不過波帕指出,在老鼠身上尋找非情感記憶存儲是件棘手的事,因為很難知道它們在想什么,
如何治療噩夢?
做奇怪而有益的噩夢是一回事,做長期噩夢則是另一回事,戴維斯說:「做噩夢就像整個睡眠進程被卡住了,你的大腦可能打算處理這一情感事件,但它會停滯不前,因為你會在其中醒來,所以你并不能完全理解它。」
戴維斯說:「一旦你長時間地做噩夢,它就會變成一種習慣。」她還提到,她所見過的一些患者在尋求幫助之前就已經長期做噩夢幾十年了,「你擔心做噩夢,因此你可能不睡覺,或者試圖盡快入睡——會導致你使用一些藥物幫助自己度過夜晚,」
作為一名臨床心理學家,戴維斯使用曝光療法(exposure)、放松療法和(relaxation)處方療法(rescription)(這些治療方法統稱為ERRT)幫助治療創傷幸存者,
這些幸存者可能包括退伍軍人、現役軍人、兒童或雙相情感障礙患者(bipolar disorder)。在ERRT治療中,病人按照自己的回憶的那樣寫下噩夢(曝光療法——她說這對焦慮的人特別有效),或者寫下他們的噩夢有一個新的結局(處方療法),
有了處方,病人并不一定會把他們的新結局融入夢境,相反,戴維斯說「往往會發生的是,他們不再做噩夢,或是他們仍在做噩夢,但它不再那么恐怖,或者變得模糊了一些。然后它的頻率就會下降,接著消失。這就好像通過在白天將問題解決,就可以在晚上一遍又一遍地重溫它。」
如果你先治好噩夢,你就能治好創傷后應激障礙帶來的其他癥狀——喬安妮·戴維斯
戴維斯明白,不要僅僅把噩夢當作時一種狀況百出的癥狀,
她說:「就在幾十年前,我們這個領域還將噩夢視為PTSD的一種癥狀。但是這還不夠,現在我們已經出現了一種新的思維模式,認為噩夢是許多問題的標志。如果你先解決了噩夢,你就可以解決其他正在發生的事情(比如抑郁和藥物濫用)。」
戴維斯說,把噩夢視為未來問題的早期征兆的觀點很重要。情緒化的夢有時發生在重大事件發生后的夜晚,有時發生在五到七天之后。卡迪夫大學部(Cardiff University)的心理學教授佩妮·劉易斯(Penny Lewis)和她的同事們提出,我們每天的記憶會在產生后會被立即存儲起來,但當涉及到深刻的個人意義時,就出現一個「夢滯」(dream lag),
教會長期的噩夢患者如何通過清醒夢(Lucid Dreaming)來控制他們的噩夢似乎也能減少噩夢的發生頻率,這種治療被稱為想象排演療法(IRT),并且其在小組中取得了成功,盡管這項特殊研究的研究人員還不清楚它到底是如何起作用的,而且這種研究通常是非自然的。在所有的情況下,這些治療的重點都是找到確保病人能睡到天亮而不醒來的方法,讓他們的大腦得到他們需要的休息,以改善他們的認知功能,
譯者注:
清醒夢時在做夢時保持著清醒的狀態,又稱清明夢、明晰夢。在清醒夢的狀態下,做夢者可以在夢中擁有清醒時候的思考和記憶能力,部分的人甚至可以使自己的夢境中的感覺真實得跟現實世界并無二樣,但卻知道自己身處夢中,后奧地利心理學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在其著作《夢的解析》中將清醒夢解釋為“潛意識的強念力再現”,特指在大腦對某些事物擁有執念時,將把夢境由無意識混沌狀態接管為半意識狀態,
雖然我們對噩夢的起因和對其治療方法的理解在過去幾年有了很大改善,但自covid19狀病毒肆虐以來,這種的嚴格的封鎖給正在接受治療的人帶來了新的挑戰,
在一項針對法國患者的小型調查中,他們接受了想象排演療法(IRT)治療他們反復出現的噩夢,但這次因為covid19的爆發,導致其中三分之二的人復發。
在此之前這些患者都成功地減少了噩夢的發生次數(平均從幾乎每晚的次數減少到大約每周兩次)。但在2020年,也就是接受治療四年后,大多數人報告說,如今他們平均每個月做19個噩夢,
里昂大學部(University of Lyon)神經科學家本杰明·普托伊斯(Benjamin Putois)及其合著者卡羅琳·西羅(Caroline Sierro)和溫迪·萊斯利(Wendy Leslie)寫道,「在危機期間,噩夢頻率的增加不僅可以被解釋為創傷記憶的重新激活,還可以被解釋為情緒調節的需求增加」,
所以下次你睡不好的時候,就把它當成是你的大腦通過撕毀前一天記憶中的壓力來調節情緒的一種方式,戴維斯說,你只需要擔心噩夢是否經常頻繁發生,或者它們是否開始影響你的健康,對大多數人來說,奇怪的噩夢可能是件好事。
夢到我爸把我嫁給一個我不認識的人…
恩,讓我想想…那個時候我經常夢到我阿公,夢到了我就哭.在學校,大半夜,夢醒了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