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的一個熱搜,讓魚叔心頭一緊——
#全球五分之一的人聽力受損#
也就是近15億人,
其中4.3億人有中度或以上程度的聽力損失,
魚叔隱隱感覺自己也屬于這五分之一,嚇得趕緊調低耳機音量。
越來越嘈雜的環境,無處不在的噪音,耳機長期高音量,
這些都是聽力受損的元兇,
更可怕的是,聽力的損傷是不可逆的,甚至可能導致失聰。
今天要介紹的電影,就拍出了后天失聰的「無聲之痛」——
《金屬之聲》
Sound of Metal
《金屬之聲》獲得了今年奧斯卡的6項提名,
包括「最佳影片」「最佳男主角」這樣的大獎,
口碑也很不錯,爛番茄新鮮度高達97%。
本片是英國演員里茲·阿邁德的獨角戲,
他曾憑借美劇《罪夜之奔》,獲得過「艾美獎視帝」。
此次飾演一位突然失聰的鼓手魯本。
他有著一雙深邃的大眼睛,輪廓分明的修長臉型,能夠表達復雜的情感。
《金屬之聲》中的角色簡直為他量身定制——少言語,重表情,
里茲·阿邁德把握住機會,貢獻了生涯最佳表演。
獲得了一眾奧斯卡前哨站的影帝提名,
雖然不是呼聲最高的大熱選手,但入圍已是一種肯定。
如果最終爆冷拿下「奧斯卡影帝」,魚叔也不意外。
魯本和女友露易絲組了一支雙人樂隊。
音樂風格偏向噪音實驗,現場聲浪特別大,震耳欲聾,
有一天,魯本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耳鳴。
緊接著他發現自己聽不見任何聲音,耳朵里只剩「嗡嗡」的低沉回響,
他嘗試用各種方法恢復聽力,
比如捏住鼻子呼氣,用手去掏耳洞,不停地張嘴閉嘴,
顯然,所有方法都無濟于事。
他來到醫院檢查,被告知:「你的聽力只剩下兩成。」
并且受損的部分難以恢復,目前所能做的,就是保護好僅存的兩成聽力,
可想而知,對于一個搞音樂的人,這個消息無疑是晴天霹靂。
唯一的補救措施,是植入人工耳蝸。
但費用在4萬-8萬美元之間,魯本負擔不起。
突如其來的變故,深刻改變了魯本的生活。
他不僅無法繼續玩音樂,連和人的正常交流都極其困難,
露易絲得知魯本的情況,立刻終止了接下去的巡演,
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幫助魯本去適應幾近失聰的狀態,
更要防止他的毒癮因為此事再犯。
經人介紹,露易絲帶著魯本來到一個位于郊區的「失聰人士社區」,
這是專門幫助失聰人士的公益社區,魯本可以在這里學會基本的溝通技能。
他學到的第一課就是:
「我們首先要解決的是思想層面的問題,而不是聽力,」
相比生理上的障礙,更需要克服的,是心理上的認知障礙,
最初肯定是不適應的,
魯本不會手語,也看不懂其他人在比劃什么。
就算在飯桌上,大家也在用手語熱烈地交流。
只留魯本在一旁默默吃東西,
白天和大家在一起時,魯本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可一旦夜幕降臨,就會被自怨自艾的沮喪所淹沒。
魯本試著和大家打成一片。
他開始教這里的孩子打鼓,很招大家歡迎,
他學習手語的速度很快,偶爾還會和孩子一起比賽,用手語拼出26個英文字母。
輸了一局還不服氣,非要再比一局贏回來,
在飯桌上他也加入了討論,與初次吃飯時的拘謹和孤獨截然不同。
電影在這里用了一組巧妙的平行關系,來呼應魯前后的心理變化,
魯本第一次走進房間,剛一坐下就崩潰了,
憤怒地用拳頭把面包敲碎,
揉成一團后繼續敲碎,
然后失控地大笑,自言自語說著胡話,
第二次進入房間,他自然地拿起面包,然后在紙上涂涂寫寫。
等到第三次進入房間,他已經可以心平氣和地坐下來思考,
三次進入房間,情緒層層遞進。
里茲·阿邁德幾乎全憑表情和肢體語言,完成了對現實從抵觸到默許再到接納的過程,
他的眼神既捕捉到了日常的脆弱,又閃爍著對新生活的向往,非常考驗演技,
鑒于魯本表現良好,創始人決定為他提供一個繼續留在社區生活的機會,
可這番話,瞬間把魯本從社區的美好時光一把拽回到現實中。
對魯本而言,「未來」是個分外扎心的詞。
一想到未來,魯本留下來的決心便動搖了,
因為他還是想恢復聽力,繼續玩音樂,不愿一輩子留在社區。
所以,魯本做了一回「叛徒」,離開了。
他瞞著喬變賣家產,湊錢去醫院接受了心心念念的耳蝸移植手術。
手術完成后,才回到社區把離開的原因告訴創始人:
「我覺得我是時候該做點實事,努力拯救我這操蛋的人生,這就是我這么做的理由,」
言外之意,留在社區得不到救贖,也算不上實事,
這番話傷透了創始人的心,他對魯本說:
「這個地方永遠不會拋棄你,是你拋棄了這個地方,」
然后便把魯本趕出了社區,
因為這個社區不僅僅只是把失聰人士聚在一起,
更重要的是把大家的心連在一起,分享相同的理念和信仰。
而魯本的所作所為,等于否定了這個社區的意義和價值,
他背叛了社區,這正是創始人所無法容忍的。
被趕出社區的魯本,很快將迎來第二次幻滅。
新植入的耳蝸被激活了,他滿懷期待,以為可以回到以前的狀態,
可事實卻令他失望。
雖然可以再次「聽見」外界的聲音,
但聲音經過人工耳蝸的轉化,被扭曲成刺耳而尖銳的金屬聲音,
此時終于點到了電影的名字:金屬之聲。
這些聲音和魯本原有的感知完全不一樣。
他在努力適應這種聲音。
同時思索著這樣的金屬之聲到底有沒有意義,
誠然,它可以幫助魯本聽清別人說的話,完成正常的溝通,
可然后呢?
風聲、雨聲、哭笑聲、汽笛聲、海浪聲…
人世間一切美好的聲音,都成了冷冰冰的金屬之聲。
這里就不得不提到本片的聲音設計,絕對是一個亮點,
在不斷變化的人物視角中,聲音也在不斷變化。
當畫面切換至魯本的第一視角時,聲音也跟著來到魯本的世界,
時而是低沉的噪音,就像身處深海,時而是完全無聲。
這在很大程度上要歸功于音效總監尼古拉斯·貝克爾,
他曾操刀過《地心引力》《降臨》等科幻大片的音效,
此次憑借《金屬之聲》再獲得奧斯卡「最佳音響獎」提名
當然,靠的不是刺激感官的炸裂音效,而是巧妙的變換,
時刻在利用聲音調動觀眾的情緒,
聲音,仿佛成了電影的第二主角。
在露易絲的家庭聚會上,魯本聽她唱起一首從未聽過的法語歌,
在場的每個人都陶醉其中,
唯獨魯本是個例外,
他流淚了。
但不是被露易絲的歌聲打動,
而是因為,動人的嗓音和琴音,傳至耳朵都變成了同一種聲音。
更令人難過的是,長此以往,記憶中聲音帶來的美好與感動,也都會漸漸被這樣的金屬之聲所取代。
想到這些,魯本破防了,
電影結尾,魯本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
他摘掉了耳蝸的體外機,
瞬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沒有了金屬聲,他再次擁有了無限的想象,
足以調動起所有關于聲音的回憶,填補無聲的缺憾,
兜兜轉轉一大圈,魯本終于想明白:比失聰更煎熬的,是失去感知聲音的能力,
后天失聰的魯本,一路上面臨了許多選擇時刻:
選擇留在社區,還是選擇接受手術回歸社會;
選擇手語,還是選擇金屬之聲。
手語雖然無聲,卻飽含情感與溫度,
人工耳蝸雖能帶來聲音,可卻是冰冷尖銳的金屬之聲。
這樣的兩面性就像魯本身上的紋身:
他的胸前紋著「請殺死我」,手指上紋著「活著」,可見魯本自身就是一個矛盾綜合體,
他一直在做錯誤的選擇,等到付出慘痛代價才知后悔。
通過魯本最后的選擇,電影想要告訴我們:
不要等到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這個道理看似簡單,卻往往容易被人忽視。
就像魯本,當初沉浸在他的音樂世界時,從未想過噪音會對聽力造成怎樣的傷害,
等到被醫生告知情況不妙,他再想去補救也無力回天。
做完人工耳蝸手術后也是如此,
當魯本被金屬之聲淹沒之時,他才意識到這世界上自然存在的每一種聲音,都何其美好。
好在,他最后成功與自己達成了和解。
利用記憶、感知、想象力,將腦海中的聲音永久保存,
正如《東邪西毒》里的那句話:
「當你不能夠再擁有的時候,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記,」
全文完。
如果覺得不錯,就隨手點個「在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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