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菲的眼淚,互聯網公司的狗命


作者 | 林默

在退賽《演員請就位》之后,唐一菲又上了一個叫《職場是個技術活》的真人秀節目,她在節目里的身份是——職場觀察員。

我的一個朋友說,當年那段是是非非的三個人的關系里,本來還是有些心疼唐一菲的,但看了這個節目,就覺得這個女的咋這么煩。

節目里,三個在滴滴實習的人,因為各自高冷,一直無法破冰。

唐一菲忽然插入點評說,“這個團隊應該有凌瀟肅這樣的人”,

其他嘉賓齊齊看向她,等待詮釋凌瀟肅是怎樣神奇的存在,

她的解釋是,“凌瀟肅那種厚臉皮的人……我自己都覺得我都對你(凌瀟肅)愛搭不理了,你怎么還腆著臉過來”。


一個看上去還有點專業的職場節目,在座的其他嘉賓,忽然就被凡了一臉。

唐一菲是一個凡爾賽文學愛好者嗎?

如果你看過一個月前,她在《演員請就位》里的表現,會覺得她不是,

她在節目里唯一的一段表演,是演《三十而已》里的顧佳,她自己動手改劇本,在10分鐘的片段里,塞進了分手談判的嘶吼,和一個人拿著酒瓶邊流眼淚邊沉到浴缸里,兩場抓馬大戲。

這段表演被導演點評“你的審美出了問題”,她眼淚在眼睛里滾啊滾,邊揉眼睛邊盡力笑著說,“我已經有10年沒有拍戲了,如果不來這個節目,我可能這輩子,都沒有資格跟四位導演合作”。

《職場是個技術活》里,她說自己第一次走進《演員請就位》的現場,看到場上三十多個90后、00后的演員,才發覺自己在這個行業里,是真的老了。

可怕的不是年齡上老了,而是作為一個行業里的老人,卻未必能比這些年輕人做的更好,

這是一個,十年的時間里,都在自己的專業領域止步不前,緊張失措到,要把最好的牌都碼在明面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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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唐一菲花了十年時間得出的那個感悟,我深深地覺得,娛樂圈真是太好混了,這么殘酷又顯而易見的現實,竟然可以在遠離專業十年之后才明白。

我的一個在大廠做營銷的朋友,之前去國外生了個娃,回來的時候都是“一臉懵逼”的。

生娃之前,她確定地知道要花多少錢,能把一個話題頂上熱搜。一年后生了娃回來,她都不知道有的話題為什么能出現在熱搜上,

她以為自己只是暫停了一下下,想重新上線的時候,世界卻已經升級了新腳本。

如果你不是互聯網行業的打工人,也許會問,也就是一年時間,有這么夸張嗎?

真的有的,

跟唐一菲一起在《職場是個技術活》里當嘉賓的,boss直聘的創始人趙鵬,在節目里講過一個關于互聯網公司的狗命理論——

“技術、產品、用戶習慣的更新換代的速度都太快了,互聯網公司活一年就像是一只狗活了一年,相當于人類的七歲,五六歲的互聯網公司是三十五歲,正是當打之年,所以對人才、技術、成長的速度,對潛力和價值的觀察比較嚴格”,


這是一個以七倍速快進的行業,經驗在變化面前也許一文不值,因為這個行業唯一確定的經驗,就是擁抱變化。

一個25歲的互聯網人的生活里可能只有兩個點——公司,公司附近的出租屋。他們沒娃,父母在一個還不需要他們支撐的年紀,他們的996,是心無旁騖的996,

一個35歲的互聯網人的生活里,有這樣N個點,公司,離公司36公里遠的房子,隨時可能搞事情的娃,隨時可能向賣藥的小哥敞開心扉的父母,他們的996,是已經耗掉了體力最好的時光的996,是回家看著誰都有些愧疚的996。

你猜這兩個人,誰跟互聯網公司的狗命匹配得比較好?

互聯網公司時常用來敲打老員工的兩句話是,要保持學習新鮮事物的能力,要擁抱變化。

不是35+的人不想擁抱變化,是他們已經擁抱了太多生活的變化,時常覺得自己快抱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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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歲以上的互聯網人,其實都不用等到某一天再就業找工作的時候,去感受就業環境的不友好,

今年冬校招季,各大廠為應屆畢業生們開出的高年薪,發現自己的收入水平竟然不如新人的老員工們,紛紛無法淡定了,


這是公司給你的一個眼神,你自己去感受下吧,

當一個人決定在互聯網科技公司工作,他就像被喂下了一種更濃縮的時間膠囊,說明書上寫著“也許你的每一天都會比其他行業的人奔忙,但是996有益健康”,

他吃了幾年,有一天忽然發覺,原來這藥副作用也挺大,脫發、發胖、乃至猝死,于是開始偷偷減藥。

某一天公司忽然跟他說,“不用來了,有其他更愿意吃藥的人”,


這就是為啥,你在某家、某家和某家互聯網大廠,很難看到35歲以上的老員工,

這就是為啥,別人家的行業里,35歲的人貌似也活的還行,但在互聯網科技公司里,35歲就成了一條格外凸顯的命運分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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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互聯網打工人的定制版命運漩渦,你獲得了這個時代最前沿的成長,你就要迎接35歲的命運分割線;你越渴望接近財富的自由,你越要無限度擠壓自己的當下;你是一個人,卻要努力匹配那個狗命的公司。

可是,誰也不是工具人,每個25歲的人,也都要在十年后,吹滅他們蛋糕上的蠟燭。

《職場是個技術活》里,去滴滴實習的三人組里,有一個孩子尚小的寶媽,工作時間,她的孩子在幼稚園出了一些狀況,她不得不停下處理,而她的另外兩位同事,正在互相較勁地比拼。


趙鵬說,“對于這些媽媽,應該照顧她體諒她,不要告訴她,沒關系的,別人都可以做你也可以,如果每個企業每個老板都能擔一點兒,這個世界會更美好”。

在公司狗命的奔跑里,能不能多留下一些人命的空間?給時間一些沒那么殘忍的留白?

這是一個人和狗,可能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回答得更好的問題。這是一個個體和公司,以及社會怎樣去面對“老”的問題。是永不回頭的亢進嗎?如果有一天不能了呢?

這是一個與哲學相關的問題,事關永恒,卻影響不到現在,

對于當下還跑著的人們,你投身到了一個公司的狗命滾滾而來的時代,就只能選擇跑下去。

別期待長在別人的善良上,那會把某一天,最手足無措的殘酷留給自己。


唐一菲在節目里講,自己早年跟陳寶國在一起拍戲的時候,江湖地位頗高的陳寶國,在結束了自己的拍攝后還要留下來看,其他年輕的演員是怎么演的,有什么是值得自己學習的。

“這種一直在學習的精神,其實是最重要的”,唐一菲說,

很多事就是,在別人身上都懂,可是到了自己身上,就是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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