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肅越野賽事件中,一位善良淳樸的牧羊大叔走入了我們的視野。
這場賽事,可能是最為悲涼的一場比賽。
官方全稱是:“2021年(第四屆黃河石林百公里越野賽)”。
越野賽和馬拉松的最大區別在于,大多數的馬拉松都是在平地上舉行,而且明確限長42.195公里。
相比馬拉松,越野賽對于運動員人體機能的考驗程度更高,大多數都會挑選多地形,例如山地、沙地、樹林等特殊地形。
此次,在甘肅泰黃河有林風旅游區舉行的比賽,大抵屬于挑戰性較強的越野賽,而并非尋常意義的馬拉松。
我看了一下這片景區,已經舉辦賽事的大體跑道范圍,可以說是相當的具有挑戰性。
這片賽區,平地的最低海拔大致在1300米左右。
為了讓大家看得更加明顯一點,我貼一張這片賽區的高度配置圖。
此次參賽的運動員大多在在圖中高峰爬坡路段折戟沉沙,它的平均海拔高達兩千多米,這片區域也就是上圖中所標注的“CP2-CP3”路段,也就是我們如今聽到的出事路段。
我以前曾經爬過500米-30°斜坡巷道,那時候還是20多歲剛出頭的年輕小伙子,體力特別棒,但是爬上來的時候已經累劈叉了。
不相信的話,你們可以找個小山頭爬一下,感受一下有多么累。
這些運動員雖然長期從事跑步,但是在狂風、冰雹這種惡劣的天氣下,攀爬會造成極大的難度。
5月22日,上午九點,
比賽正式開始,
因為最初跑步的路段在CP1-CP2路段,這條起跑路線被前面的山林所擋,大家也并沒有感覺到強烈的風感,
就是正面的這座山頭,擋住了寒風
參賽者抵達上山路段的時候,才發現山上的天氣惡劣異常,已經無法正常比賽,不少人選擇下山退賽,還有大部分選擇選擇繼續登山。
后來隨著登山越來越高,不少人已經是手腳并用,艱難地爬行,
只是,時間一長,這群運動員本來就已經在山下路段耗費了不少體力,身體已經開始大量出汗,體能也開始消耗,
大量出汗,也就意味著身體迅速排熱,再加上山上氣溫較低,還伴隨著七八級的大風,參賽者的身體的熱量會迅速被帶走,伴隨而來的就是“身體失溫”,
后續不少人就是因為失溫,導致手腳僵硬,失去知覺,進而失去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不少參賽者回憶,因為氣溫驟降,加上冰雹來襲,有的爬上山坡的參賽者決定退賽之后,因為地面濕滑,是直接滑行下去的,可想而知這樣的環境不允許繼續進行比賽。
“CP2-CP3”路段地形
這場比賽中,有六名參賽運動員被一名牧羊人救下。
—朱可銘。
朱可銘是當地的一名村民,他往常每周都會前往山上放養,再加上此次有運動會,當天他決定一邊上山放養,順利看看這場比賽。
圖 | 朱可銘
他也不會想到,他的這次無心看賽舉動,竟然無意中挽救了六個人的鮮活生命。
朱可銘在上山的途中天降大雨,成功到達山上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他便躲到了自己平常放羊躲雨的窯洞里。
朱可銘所在的窯洞
大叔說這里有不少的窯洞,因為山上生活不方便,不少人早早搬遷這里,前往山下生活,因為留下了不少的窯洞,
只是,時間一長大多數窯洞都沒法居住,
朱可銘躲雨的這處窯洞是少數留存較好的一處窯洞,這里是他以前放羊經常躲雨的地方,里面還有一些杯子和柴火,
他在窯洞里睡了一覺醒來,從洞口望去,恰好看到洞口外面站著一個人。
朱可銘急急忙忙走出洞口,他走過去詢問具體情況的時候,這名運動員雙腳已經抽筋,幾經失去知覺,已經沒法正常行走,
朱可銘最終攙扶著他進入了窯洞里。
朱可銘才發現事情比他想象中的更嚴重,因為外界氣溫較低,這個人的手腳已經開始變得僵硬,他先是對這名運動員的手腳進行緊急按摩之后,不僅給他披上了棉被,還趕緊生火幫助這名運動員恢復體溫,
我們看得出來,這位大叔的生活常識還是異常的豐富。
這段時間,窯洞里陸陸續續進來了四個運動員,
這四個人同樣身體冰冷,并且告訴大叔外面還有不少運動員是同樣的狀況。
朱可銘聽到這個消息,選擇馬上上山營救。
我們注意到,此時山上仍舊有冰雹,
冒冰而行,無所畏懼,
朱可銘走了大約兩公里的地方,終于發現了運動員的足跡。
三名運動員中,只有一名尚能說話。
朱可銘聽到這名運動員喊著: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
援救這名運動員的時候,朱可銘攙扶著他走了一段時間,這名運動員身體實在虛弱無法行走,朱可銘最終把他安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急急忙忙的跑到了窯洞口,叫了一位恢復體力的運動員,兩人成功這這位運動員拖到了窯洞里。
圖 | 被救的張小濤
最后一位被從死亡邊緣上拉回來的人是張小濤。
但隨之而來的,張小濤便引起了“網暴”,
網暴的原因大抵是因為這兩張圖。
獲救者合照
獲救者合照
張小濤發布的訊息
這三張照片聚合在一起,構成了一個復雜的資訊,也催生了網暴,
如今的我們,其實生活在一個兩極分化的世界里,大多數人都會對于諸多事實呈現出“非黑即白”的論斷中。
張小濤文字中僅一句“前6名只有我一個幸存者了”,這句看似普通的字眼,遭受不少人的口誅筆伐,被視為顯擺、嘚瑟其成績,
但那些人沒有看到前面的那一句話嗎?
“很難過的是到現在為止,前6名只有我一個幸存者了,”
這明明是連貫且充滿悲情的一句話,在一些人的眼中竟然成為了可以口誅筆伐的字眼。
在無成本的網路暴力中,也許你的一句妄自菲薄他人的話,可能會讓一個剛剛從死亡邊緣回到現實生活中的人,產生尖刻的精神沖擊。
張小濤為此還專門看了心理醫生。
早上在公車上的時候,我還看到了一個更加悲情的故事:
“在此次的遇難選手中,有兩個孩子還在等著他們的爸爸回家吃蛋糕,”
無論何時,網暴都不應該成為一些無恥之人的大舞臺,無成本的犯罪可能會讓你覺得生活有快感,但請停止這種無恥的行徑。
也請尊重一下那些幸運活下來的運動員,
還有一些細節,就是關于照片的拍攝以及站位問題。
最為突出的便是,牧羊大叔被擱置在了一邊,大家覺得牧羊大叔被冷置一旁,屬于很不禮貌的行為,
其實并非如此,只是牧羊大叔在拍攝面前本就略顯局促,也并非運動員們刻意如此擱置,
今天的你我,也許看過了太多的禮節,也許我們懂得了太多的人情世故。
反而對于人世間最為真實,最為質樸的肢體表現,呈現出一種世俗的病態看法。
我不知道,如果牧羊大叔站位在中間,會不會得到大家的稱贊,
我不知道,如果牧羊大叔不在合照中,又會有怎樣的流言風語。
我記得,那一年薛之謙在自己的歌《演員》中唱到:
簡單點
說話的方式簡單點
遞進的情緒請省略
你不是個演員
別設計那些情節
在逼一個最愛你的人即興表演
什么時候我們開始收起了底線
順應時代的改變看那些拙劣的表演
我們大多數人,本就生活在一個簡單且質樸的世界里,為何要刻意在大家本就平凡的世界、本就平凡的言語中,刻畫如此多的故事?
我們都不是演員,在生活中我們都是一個個個性鮮明且直爽的真實個體,我們不需要刻畫很多的故事,更不需要別人替自己刻畫故事,
其實,這一次故事中,最讓人覺得傷感的是,在華夏大地上,還生活著大量貧窮的民眾。
朱可銘大叔是個善良且樸實的農民,即便救下六人,他仍舊遺憾地說沒能救下更多的人,
晚上的時候,他還在自己的果樹地里忙碌。
因為地勢偏僻,他的孩子想要出去一趟,五六十公里的路程就要花費100多元。
閉塞的鄉村,永遠都是貧窮的根源。
在國家改革的時代大幕下,我們更不應該忘了這群人~
那天晚上,他說出了自己的一個愿望:
最大的訴求就是交通。
希望能夠走出去,更希望能夠走進來,
—部分圖片來自網路
主辦方少賠95萬X6=570萬,應給60萬獎勵金,
欽此
被救的六人,一人封20萬助人脫貧,可以分期,不為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