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給同性戀一個平等的機會
來自mainland China的社會學家李銀河在《同性戀亞文化》一書中介紹說,同性戀是指同性的性傾向和行為,不分性別,“同性戀”的概念只出現在19世紀,
20世紀初,醫學研究認為同性戀性取向多由基因產生,其他分支受性激素影響。達芬奇、米開朗基羅、柴可夫斯基都是同性戀群體的成員。然而,由于宗教壓力和傳統觀念,同性戀者長期受到社會的歧視,
1990年,世界衛生組織將同性戀從精神病登記冊中刪除;1996年大陸人大投票通過新《刑法》,“流氓行為”不再包括同性性行為;2001年《大陸精神障礙分類與診斷標準》,同性戀被淘汰,
目前,荷蘭、比利時、西班牙等10個國家已將同性婚姻合法化,英國、法國、德國等許多國家也立法承認民事同性戀伴侶關系,上個月24日,紐約成為美國第六個承認同性婚姻合法地位的州。
【同性戀就跟左撇子一樣,雖然他們不是人群中的大多數,但他們也是人群的一部分。除了性取向的對象是同性,其他和異性戀沒什么區別]
ELLE:呂麗萍轉發微博,說同性戀墮落、有罪、需要拯救,你看到后是什么感覺?
程青松:我認為呂麗萍是一個出色的演員,他扮演過許多不同的角色,很多合作過的導演和演員都拍過同性戀電影,很多化妝師和造型師都是同性戀,他們應該比一般大眾更懂得尊重不同生活方式的人,更了解這個群體,但是在一個開放的平臺上發表這樣的錯誤言論是不合適的,《圣經》是多少年前寫的?不僅同性戀,再婚和墮胎都有罪,現在整個人類環境都變了,不應該用偏執的宗教教義來解讀現代社會,
ELLE:李銀河說這個觀點“老生常談、愚昧落后”,作為公眾人物發表這樣的觀點不可原諒。網上也是罵聲一片,你怎么看?
程青松:她用她的教義攻擊同性戀,這激怒了所有人。但是,謾罵沒有用,我不支持,譴責也不是最終目的,重要的是用它開始討論,讓大家了解同性戀群體,回歸常識,消除偏見和歧視,
ELLE:有觀點認為反擊反而顯得沒自信,覺得同性戀早已不是弱勢群體,有必要激烈探討嗎?
程青松:這很有必要,也很重要。就像康()說的,“很多同性戀者還在遭受排斥,這種討論是徒勞的,也是一線曙光。”網路言論可能不會帶來太大的改變,但可以傳播觀點,讓人關注被忽視的同性戀者的權利,李銀河老師每年兩會提交同性婚姻法提案,明知做不到,也就是努力,直到有一天同性戀變得很普遍,沒有人指責也沒有人歌頌,也就是進步,
ELLE:你覺得社會上對同性戀最大誤解是什么?
程青松:一個是“挫折理論”,認為我們成為同性戀是因為異性戀失敗,父母離婚,肯定不是這樣;還有一種“可治療論”,認為同性戀是一種疾病,需要治療,可以“矯正”,就像現在孫、說的“上天可以眷顧你”,這是可笑的。醫學研究說過,同性戀是由DNA決定的;還有變態說,雖然同性戀已經從精神病學詞典里去掉了,但是很多人的觀念里還是覺得“惡心”。
ELLE:那在你看來,同性戀是怎樣一個群體?
程青松:他們就像左撇子,他們雖然不是人群中的大多數,但也是人群中的一部分。他們上班,上課,下課,除了他們的性取向是同性之外,和異性戀沒什么區別,
【據統計,男女同性戀人口占總人口的3-4%,大陸有3900-5200萬同性戀者。如果每個家庭平均人數為3.7人,則受影響人口為1.4-1.9億]
ELLE:你覺得同性戀與異性戀在感情上有什么不同?
程青松:異性婚姻涉及車、房、孩子,更物質、更現實。同性戀很少涉及這些東西,更注重的是情感品質,我認為兩個人在一起是最重要的。雖然同性戀因為沒有婚姻限制相對容易分手,但是痛苦程度是一樣的。
ELLE:2005年你在部落格上公開自己的感情故事,成為內地演藝圈第一個通過網路“出柜”(公開表明自己的性取向)的人,為什么這么做?
程青松:我是第一個在網上公開的人,現實生活中,有一些比我早的人,包括導演、攝影師、畫家等,我宣布“出柜”,是為了試探大眾的反應,提前做好準備。如果每個人都對我不友好或者歧視,那么我準備失去這些朋友,但其實我沒有。反而大家都覺得我老實老實,給了我很多鼓勵,一個沒出來的一線電影明星立馬給我傳簡訊說“你是我們的驕傲,我們支持你”,真的很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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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LE:很多同性戀者在網上留言說羨慕你,因為你得到了父母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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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青松:也經歷了一個過程,從1987年19歲第一次戀愛直到2004年,我的初戀是被雙方父母拆撒的,男朋友的媽媽發現后告到我的工作單位,整個小縣城全都知道了,當時父母不理解,覺得兩個孩子只是鬧著玩,但后來我一直沒找女朋友,他們也就明白了,只是默許,直到2004年他們在電視上看到第一個公開出來支持自己同性戀孩子的母親,恰是以前幫助過我的編輯吳幼堅老師,很受震動,父親對我說,他也會像吳老師那樣支持我。這句話對我來說一輩子就夠了,覺得和父母原來的那些隔閡,一下子沒有了,
ELLE:大陸同性戀群體有多少?像你一樣公開身份的有多少?
程青松:李銀河老師在同性婚姻法提案里提到,據統計,男女同性戀人口在人群中占3-4%,以此計算,大陸有3900萬-5200萬同性戀者,如果按每個家庭平均3.7人計算,受影響的人口就是1.4-1.9億,是個不小的群體,
很多已經在親友圈里公開,但向社會公開的不多,我有個朋友有兩個微博,一個在公眾面前發正經內容,一個私下里和同性戀朋友溝通,每次他上會兒這個上會兒那個,分裂成兩個人,像他這樣的不少,
雖然有了同性婚姻法并不是每個同志都會去結婚,但這是一種平等的權利,爭取這種權利也是推動社會進步的一種力量,
ELLE:目前對同性戀群體來說,最難的境遇是什么?
程青松:婚姻沒有合法性,感情缺乏安全感,
ELLE:同性婚姻法重要在哪里?
陳青松:雖然有了同性婚姻法并不是每個同志都會去結婚,就像有婚姻法并非每個人都會結婚一樣,但這是一種平等的權利。英國同性婚姻法通過后,同性戀滿18歲可以結婚,但異性戀是16歲,還是不一樣,還是有歧視,所以他們繼續爭取這兩年的權利,
ELLE:即使同性婚姻法通過,不等于歧視就消除了,
程青松:對,但有了這個,異性戀就會知道,“奧,同性戀也能結婚了”,會更快消除歧視。為同性戀爭取平等的權利也是推動社會進步的一種力量,
ELLE:你曾說在我們這個社會里,看不見的暴力和歧視并不稀少,有的人雖然對你說“我不反對同性戀”,但骨子里還是歧視的,什么是骨子里的歧視?
程青松:骨子里的歧視就是先天接受的教育導致的思維方式,就像我們接受的性別教育,古代說女人就該三從四德,現在說女人就該洗衣做飯,這些來自教育,形成文化,很可怕,而同性戀恰恰是反對男性沙文主義的:我是男人,我不去做男人做的哪個事,我選擇另外的取向,這本身是對男權社會最大的解構,福柯專門闡述過,一個文明如果不能接受同性戀,就還不是一個文明的社會,
ELLE:怎么才能消除這種歧視?
程青松:需要時間,也需要教育,普及常識,我十四五歲就意識到自己喜歡男生,剛開始非常害怕,因為從小接受的教育都是異性戀教育,突然有一天發現自己就是不喜歡女生,怎么辦?后來無意中翻開《紅樓夢》,看到里面有關于同性戀的描寫,才開始了解原來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現在西方大陸小已經有關于同性戀的教育,臺灣也有,生理書里面會寫到同性戀是怎樣的,但我們國家還沒有。
ELLE:作為一個同性戀者,你希望能生活在怎樣一個環境里?
程青松:合法化,像電影法規里禁止拍攝同性戀題材的電影,《藍宇》、《春風沉醉的晚上》這些同志電影都不能公映,獻血法規里同性戀者不可以獻血,婚姻法也將同性戀排除在外,我現在就想結婚(笑),都穿上西裝、襯衣,打上領帶,哇好開心!雖然婚姻不一定那么美好,但每個人大體上都還是會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