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西某艾滋病孤兒上了一所普通國小,被家長聯名抗議:孩子還小,受傷感染了怎么辦?
社會歧視擋住艾滋孤兒求學路
在通往亞倫家的路邊的一棵小樹上,一位好心的村民掛了一塊牌子,提醒關心亞倫的熱心人不要過多打擾孩子的生活,以免影響他們的心理,
艾滋孤兒被擋在校門之外
一個人洗衣服做飯,一個人喂雞喂狗,一個人玩耍玩耍,一個人睡著了.父母去世后,住在柳州市牛車坪村的亞倫獨自生活,盡管他只有6歲。
去年3月,亞倫的母親因病去世。她死前被折磨得皮包骨,不久之后,他父親也出現了同樣的癥狀。這個曾經強壯的男人太虛弱了,無法下床。村民們開始議論,恐怕他們得了艾滋病,對這種致命病毒的恐懼在這個小村莊迅速蔓延。今年7月,亞倫的父親去世后,他的家人甚至不愿意幫助處理善后事宜。
成為孤兒后,有好心人提出收養阿龍,但一切準備就緒,阿龍艾滋病抗體檢測呈陽性(即艾滋病病毒攜帶者)。聽到這個消息,村里沒有人敢和他住在一起。甚至他最親近的阿明也只是隔一天來幫他做飯種菜,看看他的近況,
有一次,村委會計劃生育專家秦女士去亞倫家做客,亞倫正在屋前玩耍,秦女士問他阿明是否幫忙做了白飯,亞倫回答說家里沒有白飯,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煮的。秦女士看到這種情況,立即向民政部門申請低保,有空的時候,她會和村干部一起來看看孩子過得怎么樣,順便給他帶點吃的,前不久,冬天涼了之后,秦女士還從家里找了兩條被子,送給了小龍。
由于媒體的干預,亞倫的命運發生了變化。11月1日,秦女士的丈夫在柳州市民經常光顧的社區論壇上,以“半滴雨”的用戶名發布了一條名為《可憐的艾滋病孤兒》的帖子,幾天后,當地媒體根據這條線索報道了亞倫的身世。這個可憐的艾滋病孤兒自己長大的故事迅速在網上引起強烈關注,僅騰訊新聞就有4.8萬多條評論,
11月中旬的一天,《內地青年報》記者在牛車坪村村委會辦公樓見到齊女士,來自全國各地的電話讓她不知所措。“他們都在問如何幫助亞倫。這幾天每天都能接到幾十個電話。寧波、廈門、湖南、湖北的網民也成立了一個小組來看望阿龍。”秦女士說,為了幫助亞倫管理他的慈善捐款,村委會專門為他設立了存折,現在已經存了1.2萬元的捐款,說話間,柳州某建筑公司來到辦公室門口,送來員工捐贈的3000多元愛心款。
在村委會工作人員的帶領下,記者來到了阿龍家。這個簡單的磚房里堆滿了每個人送來的玩具、食物和衣服,有的好人買了新電視放在亞倫的床頭,而亞倫坐在床邊,盯著電視上播放的卡通《開心寶貝》。
“有這么多好人的幫助,我不擔心孩子的生命。我現在很擔心他的閱讀。如果不上學,長大后你會做什么?”亞倫阿明說。
其實亞倫曾經在村里的馬路山國小上過一個學期的學前班。父親去世后,亞倫攜帶艾滋病毒的消息在村里傳開了,今年9月開學后,亞倫的阿明把亞倫送到了一年級學校。一些家長聯名給學校寫信抗議。這些反對意見最終把亞倫擋在了校門外,
“我喜歡學前班,因為他們都和我一起玩。我不喜歡國小,我同學不跟我玩。”雖然亞倫不知道大家和他疏遠的原因,但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周圍人的不同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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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阻力都是來自歧視
“亞倫上學的問題還沒有找到好的解決辦法。把他放在普通學校不能忽視其他家長和孩子的感受;他被分配到特殊教育機構,但柳州甚至廣西都沒有這樣的特殊兒童學校。”柳州市城中區河東街道辦事處副主任唐告訴記者,為了保護阿龍的教育、醫療等生活問題,城中區政府近日召開專題會議,研究解決辦法,
今年8月,廣西壯族自治區人民政府發布的《艾滋病社會救助工程實施方案》對教育部門提出了明確要求:確保受艾滋病影響的兒童享有接受義務教育的平等權利;負責落實各級各類學校艾滋病特困生享受現行國家貧困生資助政策的政策,雖然這些規定已經被政府寫入文件,但在現實中很難執行。
“孩子太小,玩的時候難免磕碰。他們被感染了怎么辦?”作為家長的黃女士的這種關心,正是很多人所關心的,對此,廣西衛生廳艾滋病防治辦公室一位工作人員解釋說,校園內血液傳播的概率不高,一方面,國小生打架或流血的概率不高;另一方面,雙方同時有傷口的概率也不高。“即使有傷口,也只有在與傷口接觸的血液達到一定量時才有可能被感染,就像通過蚊子傳播艾滋病一樣,概率很小。”
這些科學解釋并不能讓一些家長放心,黃女士說,如果她真的讓自己的孩子和一個感染了艾滋病病毒的孩子成為同學,她真的無法抗拒心理壓力。
翁虞丘是柳州市疾控中心的一名艾滋病醫生,她的另一個身份是柳州市
市“小樹林”民間防艾組織的志愿者,多年的艾滋病防治和救助工作讓翁毓秋認識到,攜帶艾滋病毒的青少年接受教育的最佳途徑是在普通學校接受正常人的教育,“南寧也有一家專門接受被遺棄的艾滋孤兒的機構,為了保護這些孩子,這家機構租了專門的場所,使他們盡量避免跟外界接觸,但我不是很認同這種模式,孩子們在封閉的環境中長大,以后會很難回歸社會,”
翁毓秋救助過的艾滋病病毒攜帶者中,也有人在普通的學校生活、學習,并沒有給身邊的同學老師造成任何影響,“事實上B肝跟艾滋病有著幾乎相同的傳播途徑,但隨著認識的加深,B肝在普通人的眼里已經沒那么可怕了,如今在艾滋病救助的工作中,所有的工作阻力,都是來自歧視。”翁毓秋說,要消除歧視得靠政府和社會的力量慢慢來推動,“你想一下子有好的改變,沒這么快,要有個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