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世界衛生組織估計,大陸現存活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病人約74萬人,這每一個數字的背后都對應著一個鮮活的生命個體

12月1日是“世界艾滋病日”,當許多志愿者佩戴紅絲帶走上街頭宣傳艾滋病知識和預防時,一群人躲在暗處與可怕的艾滋病進行斗爭。

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的估計,mainland China大約有74萬艾滋病毒感染者和病人。每個人物的背后都是一個活生生的個體,

近日,記者來到菏澤,聽了一位艾滋病患者的心聲。

你主動跟我握手,我打心眼里高興

我47歲了,就不說叫什么了,你也知道,雖然每年都在進行艾滋病宣傳,都說這種病在正常接觸中不會傳染,但我還是害怕,主要是怕周圍人拋棄,我還有一個沒結婚的兒子,我怕影響他的婚姻,

現在我活的像披了一層布。在家里做個病人,在外面的世界表現的像個正常人。雖然我現在看起來很堅強,但我知道我的內心隱藏著一個魔鬼,它隨時都可能殺死我,這么多年過去了,我不怕死,但我要照顧家人,不能讓他們受到歧視。

知道我有這個病的人不多,除了我家,村里也有些疑惑,我自己的人不會說我的,還有一些村民指指點點。只記得有一次鄰居大哥和孫子玩,我走過去說了幾句,想摸摸孩子的頭,結果大哥臉色大變,伸手擋住我的手,然后把孩子帶走了,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找個洞鉆進去。我是怎么變成瘟神一樣的人的?

但我不怪他,這么多年來,我遇到了那么多尷尬的事情,也習慣了,現在不主動和人握手,不摸別人家的孩子,不在別人家吃飯,不使用別人的東西。總之能碰就不碰,免得讓別人害怕,但你只是主動和我握手,我真的很開心。

去年我有個孫子,我很愛他,但還是很少抱他。媳婦不知道,兒子也沒說什么,但我心里有陰影,無緣無故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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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賣血之后,噩夢開始了

我是怎么變成人鬼鬼的?那是1994年賣血造成的,當時村里有個“血頭”說只要5毫升血就可以換55塊錢。當時在外面工作一天只要10塊錢,況且5 ml也就那么一點點,應該對身體無害。我和同村十幾個人一起去了河南輝縣的一家衛生所。

同意只抽5 ml,但戴口罩的護士一直到抽了700 ml才戒煙,我很生氣。“血淋淋的頭”解釋說,她先抽了這么多,后來又得輸回體內,

等了兩個小時后,我打電話要求輸血,我進去一看,有一個很大的容器,里面混了很多血,護士抽了一大注射器的血,一個一個的還給抽過血的人,我也丟了。

后來知道是提取血清蛋白后的血渣。當它們沒用的時候,又給了我們。很多人的血混在一起,所以我感染了艾滋病。一開始,我覺得我的生活很糟糕,現在我覺得真的是無知造成的。當時一起賣血的人有一半是病了。誰能怪?是你的無知,

噩夢就是從那時開始的,不久之后就覺得身體虛弱,老是感冒,不太會吃藥,直到2003年村里死了兩個人,我才不得不用吊瓶。兩個人都很年輕,40歲左右,無聊發燒,躺在醫院里,他們一點一點瘦下來,起了水泡,慢慢死去,當時沒有病因,村民說是怪病。

他們去世后,區里突然要求去醫院體檢,說要檢查B肝,調查后半年左右,一個男的來我家,說他是疾控中心的。他告訴我,我得了艾滋病,當時沒聽說過艾滋病,只是覺得奇怪,我身體很好,我怎么會生病?看到我不信,他介紹了疾病的癥狀和危害,說村里死的前兩個人死于艾滋病。

怕人看見,有時跑到廁所里服藥

我被蒙住眼睛,腦袋爆炸,天好像要塌了,

我一時半會兒都緩不過來。我夢見自己死了,渾身是瘡,我睡不著。我整晚都在發呆,老婆流著淚跟著我,鼓勵我,沒有她,我早走了,

上帝還有眼睛。我老婆孩子都還好,我們當時用的是避孕環,沒用過避孕套,我得感謝上帝九年多沒有感染她。因為這個,我覺得我要繼續活下去,

從2004年開始服藥,由疾控中心提供,免費,剛開始吃藥很痛苦,吃了會吐,有時候吃了藥吐了三四次,但是還得活,還是堅持吃,

吃了藥,明顯感覺病情可以控制了。7年后,我每年定期檢測兩次,CT4(正常人血液中的CT4應該在800左右,當這個值低于200時,患者需要服藥)一般是7800,但我當時沒吃藥的時候就降到了100多,

日復一日,似乎和正常人一樣,在田里干活,出去打工,給孩子蓋房子,娶媳婦,但我的痛苦只有我自己知道,這么多年,每天背著陌生人吃藥,有時候去親戚家帶個小藥瓶,別人看不見就趕緊咽下去,有時候別人看到我怕得在廁所里吃藥,

更可怕的是,我擔心疾病。我知道遲早會發生,只是不知道日期。就像一只腳在外面,另一只腳踏進墳墓,我日復一日的活著。“血頭”真的是騙人的。我等不及要殺了他。

一起去賣血的,現在走了三個,雖然平時關系挺好,但是他們生病了我也不敢去看他們。看到他們之后的我就和自己一樣,說不出心里的恐懼,

在“溫馨家園”,不覺得孤獨害怕

  說實話,我心里真孤獨,有些話跟老婆都沒法說,她一句怪我的話都沒說過,一個孬臉色也沒給我過,可我知道她心里苦,我不能再增加她的負擔。

  艾滋病跟癌癥都是絕癥,但是人家的看法不同,除了它是傳染病,跟原先大家傳的傳播途徑也有關系,有些人會認為得了這病的人都不是好東西,都很臟,我總不能見人就說,我是賣血傳染的吧?

  有的艾滋病人活得比癌癥病人還長,有的能活20多年,可是我還是寧愿我得的是癌癥,那樣,我起碼能躺在床上接受別人的同情和照顧,

  現在不一樣,我明明得了絕癥,但是卻不能說,有苦說不出,在外人面前得裝樣子,裝得跟健康人一樣,一旦感冒了,老是咳嗽,就對人說自己累得體質差了。幾天沒出門,出門的時候心里就老覺得別人看我的眼光都不一樣,這都是心里有鬼啊,

  我就覺得我過得像雙面人,,

  好歹政府沒歧視我們,我不是唱高調,真的感謝政府和本地的疾控中心給予的幫助,除了給入了低保、免了子女學費,區里還成立了一個“溫馨家園”,專門給我們這些艾滋病患者用,每隔一個月大家就聚在一起哈拉溝通,互相交流治療的效果和經驗,那個時候,我就不覺得孤獨害怕了。

  每年到12月1日這天,都成了我們的節日,大家都覺得受關注了,可過了這天,日子又恢復了正常,真的希望有那么一天,艾滋病人就像得了場感冒一樣,可以公開表露自己的難受和痛苦,可以痛快地哭一場,可以得到大家的同情和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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