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在的單位是一座中式四合院二進院落，后院有一座方形花壇，花壇中間是一尊孔夫子銅鑄金像，正位于院落中軸線上，年初的那一場大雪一度讓孔子成為年度最可愛的圣人。每年的9月28日孔子圣誕日，孔子像前都會舉行盛大的“拜師禮”。花壇的四角種了四棵菩提樹，十余米高，校歌里唱的“菩提樹下謝師恩，孔子像前明志向”便是此處風景。
五月，草木已是盛年。沒有一棵草不是綠的，沒有一棵樹不蓬勃招展。花壇東邊的四層小樓，給了四棵菩提參差的輪回，西南角的一個最先長葉、開花，待東北角最后一棵花開滿樹時，東南角一棵卻呈現半樹花開半樹葉茂的八卦樣態。陽面半樹花開，陰面綠葉遮掩，實屬絕妙罕見。
果然，校園里的樹連開花都是有創意的。菩提花怒放卻不張揚。五月是菩提一年中最嫵媚的時節，菩提的花，沒有石榴花的熱情奔放，沒有薔薇開滿墻頭的幸福，淡淡的，近百朵小白花簇成一個錐形的白色花穗，白上有一些鵝黃。一陣風過，地上落滿一個一個小白花，花落一地不易察覺，每一朵小白花有四個小花瓣，底部有一些低調的紅，中間十根長長的信條，柱頭頂端是鵝黃的花蕊，待花瓣落盡，樹上剩了一穗穗的鵝黃信條。
菩提葉一層一層向天上長，每個葉梗上有五片橢圓形兩頭尖葉片，好似佛手。午后，烈日正濃，風微動，濃密樹蔭下點點駁影蕩漾，一片清涼。陽光打在樹上，每一片葉子都泛著金光，濃密樹蔭下點點陽光，坐在樹下，心是靜的，此時捧一本書來讀，叫你縱享著說不出的愜意。
九月，樹上掛著褐色雞蛋大小的菩提果，與板栗極為相似。秋風過，菩提落。樹下孩子們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研究著“天降板栗”，后院的許多孩子那段時間因摳板栗，指尖黑黢黢的，指甲大多是磨沒了的。自秋風起，菩提樹就會落下黃葉，直至隆冬。菩提的黃葉不比梧桐葉那般厚重，地上有時一片，有時許多片，更迭著情趣與意境，輕盈如蝶，郵寄著季節變換。
《法華經論》卷下謂佛菩提有應佛、報佛、法佛三種菩提，佛教一直都視菩提樹為圣樹。歲月如水，兩千多年過去了，佛祖當年“成道”的那棵菩提樹經受了無數風風雨雨，有著神話般的經歷，在佛教界被公認為“大徹大悟”的象征。植在校園的菩提與佛教沒有什么關聯，她圣潔、優雅、大氣，也與孔圣人一般偉岸。校園里，菩提與孔子相伴，成長與四季相攜，激情與靜謐同在，歲月過去很多年，迎來一級送走一屆，菩提樹，還是那般淡然，眷顧著、期待著，真好！
作者簡介
李貴梅，濟源市濟水東園學校教師。熱愛朗誦，偶寫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