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在《偽裝者》里,程錦云是一個沒有故事的人。
《偽裝者》是一個典型的人物先行的故事,構成人設的一個重要因素就是背景故事。
在劇本范疇內,大姐背后有一個父母早亡,獨撐家業的女強人成長史,于曼麗背后是一個剛剛脫離苦海又入地獄再獲新生的傳奇,汪曼春則是一個朱麗葉與羅密歐式的愛情故事。
而程錦云,連如何成為我黨女地下黨的標準模版都沒有。
其次,演員戲外功課不足。
《偽裝者》劇本里還有另一個沒有故事的人,王天風。
王天風和程錦云都是推動劇情的工具人。瘋子只有人設,沒有故事,他為什么會進藍衣社?為什么會是瘋子?劇本都沒有說過。
并且,程錦云還有專門的一帕給她閃光(雖然最后結果是抹黑),王天風連這一帕都沒有。
瘋子和侯爺基本奠定了劉奕君老師反派第一人的基礎,我認為,瘋子的功勞更大一點。
那么,為什么同樣沒有背景故事,王天風就深入人心,程錦云就招人煩呢?
因為王天風演出了故事的感覺,比如和靳東的加起來6歲不能更多的那場,這對老搭檔在合作的歲月里的日常互懟可以讓人腦內300場。
比如,他的那句“別人的兄弟可以死,唯獨你兄弟不能死么?”到底是勸人從軍的洗腦,還是過去的悲慘經歷的爆發,全靠演員來詮釋。
劉奕君就靠著這么幾句臺詞,幾個狀態就構建了一個有一百種可能的背景故事。
這個能力,程錦云的演員王樂君并不具備。她是有詮釋劇本內故事的能力的,這點在《親愛的熱愛的》里面,一個背景故事清楚的角色塑造就沒有問題。
但是,劇本之外的創作能力就非常欠缺。以那個應該閃光,最后抹黑的解救勞工的部分為例。
如果她把自己的角色設置成一個見過家人死于剝削的勞工的家人,比如姐姐是包身工,活潑潑送走,回來的時候是冰冷的尸體,由此走上革命道路,而不是一個不顧大局的圣母,她給到的眼神,說臺詞的語態一定不是那個狀態。
所謂演技就是講故事的能力,包括表現故事的能力和創作故事的能力。王樂君前者可能及格,但后者基本為零。
還有一點功課不足的點是,以后的故事,根據《偽裝者》的結局來看,明臺是崔中石,那程錦云就是葉碧玉。
如果沒有看過《北平無戰事》可以看一下,明臺是具備端起兩碗面的能力的,在經歷了家族變故,失去了最重要的親人,堅定了自己的信仰以后,明臺變成崔中石是合理的。
但是,葉碧玉是非常小家碧玉的一個人物。還記得我剛才說的那個人設么?勞工家庭的女兒。《北平無戰事》里的葉碧玉是可能有這樣的背景的。
而王樂君在塑造程錦云的時候,選擇的是端著的大家閨秀,而不是假裝大家閨秀的小家碧玉。這種,也是演員自己的功課。
而且,崔中石在交代后事的時候提到:碧玉是家里安排的,我并不愛她。
你帶著這個點去扣明臺和程錦云的互動,明臺是對程錦云其實是友達以上,但程錦云卻是以真愛自居。
這種也是狀態。
王樂君演的是一個覺得自己魅力無邊,勾勾小手指就能把明臺引上正確革命道路圣母。
這是她對角色的理解,這個人設看著就討厭,她演出了討厭,說明基本功不錯。
但是,同一個劇本,她也可以演出一個帶著憤怒乃至仇恨,為了革命工作不得不與資本家少爺虛以委蛇的工人家庭的女兒,在共事中與明臺達成和解。
這種東西,屬于經驗問題,青年演員欠缺的很多,這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